吴太医在宫中十几年,时常为宫妃看诊,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识过。
就东平郡王妃那副有苦难言的模样,不用诊脉,吴太医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再想到太子妃陆明玉之前的嘱咐,吴太医忍不住在心中唏嘘。
要欺负人,也得挑软柿子捏。
太子妃娘娘是出了名的护短。东平郡王妃想磨搓儿媳,也不挑挑时候,偏偏被太子妃碰了个正着。这不,立刻就被太子妃发作了。
脸上难看吧!
更难受的还在后面哪!
吴太医坐到床榻边,为东平郡王妃诊脉。
东平郡王妃又是一阵紧张心虚,下意识地看了吴太医一眼。吴太医八风不动,十分沉稳地继续诊脉。
好在吴太医并未戳穿她在装病,诊脉后,起身向陆明玉回禀“郡王妃脉相虚浮无力,是体虚之兆。微臣开几服药,喝五六日也就好了。”
东平郡王妃暗暗松口气,忍住擦冷汗的冲动。
然后,就听陆明玉说道“既如此,你在郡王府里留几日。每日亲自伺候郡王妃喝药。等郡王妃病症痊愈了,再回宫复命。”
吴太医拱手领命。
东平郡王妃“……”
东平郡王妃一口老血都快怄出来了,忙说道“哪有太医在郡王府里伺候的道理,万万使不得。”
陆明玉冲东平郡王妃微微一笑“郡王妃不必外道。我已经打发人向母后禀报过了,吴太医留下伺候几日,郡王妃只管安心喝药将养。”
“我住在陆府,过来探病也方便。权当是串门子散散心。以后每日都过来。”
东平郡王妃“……”
连沈澜都有点心生同情了。
陆明玉说得出做得到。说每天都来,就一定会来。东平郡王妃不病也得病着,老老实实在床榻上躺着吧!
陆明月看着婆婆这副模样,心里十分解气。
她嫁给李晏不到半年,小夫妻两个你侬我侬,情意甚笃。东平郡王妃见儿子满心都是儿媳,心里有些吃味,时常使些内宅妇人的手段。
这些小伎俩,说伤人吧,不至于,也足够令一个初嫁入夫家的新妇不痛快了。
陆明玉今日一出手,就整治得东平郡王妃有苦难言。
被人袒护有人撑腰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陆明玉也没多留,吩咐吴太医留下,便起身告辞离去。
东平郡王妃还在“病中”,不便下榻相送,有气无力地吩咐儿媳“你送太子妃娘娘和陆二少奶奶一程。”
陆明月一脸乖巧地应了。
等送陆明玉和沈澜出了院子后,陆明月立刻窃窃低笑起来。
沈澜笑着咳嗽一声,以目光提醒陆明月。别笑得太明显了。一旁还有丫鬟看着呢!
陆明月这才收敛笑意,低声问陆明玉“四姐,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明日真的会来么?”
“当然是真的。”陆明玉闲闲一笑“我住在陆府,又没什么事。这么近的路程,骑马最多小半个时辰就到了。权当是散心了。”
这一回,非得将东平郡王妃的毛病彻底治好不可。
……
当天晚上,东平郡王一回府,就知道了白日发生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的日子不想过,这是自找不痛快是吧!”
东平郡王的手指都快点到东平郡王妃的脸上了“儿媳在娘家小住,随她多住几日就是。你偏生要折腾装病,让儿媳回来‘伺疾’。”
“现在好了,太子妃亲自带着太医来探病。现在吴太医就在府里待着,亲自伺候你喝药。你这丢人都丢到宫里去了。”
东平郡王妃也是满心委屈“陆氏才嫁进门半年。哪有回娘家长住的道理。让她住日,已经是看在太子妃的颜面上了。谁知道,太子妃得寸进尺,竟跑到我们郡王府来逞威风……”
话没说完,就被东平郡王狠狠瞪了一眼“闭上你的嘴!这等话你也敢说!要是传到太子妃耳中,你以后还有什么脸进宫。”
东平郡王妃被骂的面色如土,萎靡不振“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东平郡王不耐地说道“你老老实实‘病’几天,太医开什么药,你就喝什么药。等‘病’好了,备一份厚礼送给吴太医,好声好气地送吴太医回宫。以后少闹这些幺蛾子!”
东平郡王妃欲哭无泪“那个吴太医,明知道我没病,还一本正经地开了药方。熬出来的药苦得让人恶心直反胃。”
“我想偷偷将药倒掉。吴太医就眼巴巴地站一旁,非等我喝完了药才告退。”
摆明了是故意为之。
东平郡王从鼻子里哼一声“想想太子妃刺杀燕将的凌厉,想想她出手对付三皇子的手段,就是对上皇上,都没见她低过头。现在这么对你,都算是客气的了。”
“你以后对陆氏好一些,别总想着给儿媳立规矩。自然天下太平,什么事都没有。”
东平郡王妃愁眉苦脸,长叹一声“再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了。”
她也后悔着哪!
早知今日,她真不该想出那么一个馊主意。
接下来一连几日,陆明玉果然每日都来郡王府探病,对着东平郡王妃和颜悦色,没有半点翻脸的意思。
东平郡王妃在床榻上足足躺了五天,总算是“病愈”了。忙备了厚礼赠给吴太医,客客气气地令人备马车送吴太医回宫。
吴太医忙拱手谢恩“微臣奉太子妃娘娘之命为郡王妃伺疾,做的都是分内之事,如何敢收这般厚礼。”
好说歹说,吴太医才将谢礼收下,却没有立刻回宫“太子妃娘娘嘱咐过微臣,定要亲眼看到郡王妃病愈,才准微臣回宫。微臣不敢擅自离去,请郡王妃见谅。”
合着她还得低头,让陆明玉满意了才行。
东平郡王妃暗暗磨了磨后槽牙,面上却是一脸感动感激“太子妃娘娘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吴太医笑着附和“是啊,太子妃娘娘如此体贴,微臣也是第一次得见。”
东平郡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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