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啥大派门下,就一小道观的,名字叫来安道,名字听着都俗。也就那边的小镇上每年有那么几个苦命死了爹娘的孩子来咱们道观里来。后来我入了龙象之境,便是颇有些得意,偶然听了师傅说的那锻体之术,便是要去试一试。”
“只可惜啊,那锻体一路,我既没有功法也没有药材灵宝,百日停滞不前,后与人比试,六战六败,至此道心破损,如今一晃数十年了,再没有半点寸进了,估摸着再过十来年,也该死了。”
也不知是因为喝了这从那台定大泽之中捞出来的好酒的缘故,还是多年未曾与人如此交谈,唐陀不知不觉就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
“我倒是无所谓了,只是,却有些对不住我那师傅了。”
唐陀叹了口气,颇有些遗憾。
“不知那来安道,是在何处啊?”苏景年问道,笑着说“若是有机会,我定前去拜访拜访。”
“一个穷乡僻壤的老镇上罢了。”唐陀拨弄了几下头发,才又是缓缓说道“就在咱们大辽最东边,州源府的地界,一个叫萍聚镇的地方。”
“嗯,我记下了。”苏景年点了点头,舀了口酒喝道。
“若是能去,麻烦道友就替我向我那师傅赔个不是了,弟子不争气啊,就别放在心上了,免得身体遭殃。”唐陀苦笑着说道。
“道友就没想过着自己回去一趟?”苏景年喝着酒,淡淡的问道。
“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还有什么面目再回去?”唐陀苦笑一声,拍了拍大腿“罢了,罢了。”
“不瞒道友说,我之前也试过走那锻体一路,无奈没有那份力,不过我这却是有本那锻体的功法。”苏景年笑着说道“若是道友有意,我倒是可以借于你。”
唐陀愣了一会,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混浊的盯着苏景年。苏景年毫不在意,仍然自顾自的喝着酒。
“你此言当真?”过了许久,唐陀才是缓缓问道。
“那是自然,我辈之人,可不是什么说大话的。”苏景年笑了起来,知道自己已经是在了上风了。
“你想要什么?”唐陀直接问道,虽说大家都是练气士,但总不能是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好处吧?
“当然日后便是要替我办些事情了。”苏景年缓缓说道“作为押注,你需要将你一件本命物放于我这。”
“当然了,我也是随口一说。”苏景年看了看坛中,酒已经快要见底了,便是直接站起身来,说道“你若是有意,明日晚上,咱们就还在这见面。你就好好想想,如何?”
说罢,也不等唐陀回答,便是伸了个懒腰,自顾自的走开了。
也没有再呆在这地方,这鬼市如此之大,自己还得好好逛逛呢。
继续一路逛过去,不少人对苏景年侧目相看,或许是那一身的酒气实在是没法让人不注意。
苏景年来到一处店铺之前,似乎感觉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扭头看去,见那店铺之上正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十枚符隶,用石头压着,随着夜风摇摆。
苏景年看去,不由得笑了起来,也是一个龙象之境的练气士,莫不是也是个符隶师?苏景年来到面前,仔细看了看这些个符隶。
抬头问道“这些符隶都是道友所话画?”
店家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披着一袭的黑纱衣,见苏景年问道,也是摇了摇头“这乃是我从一处秘境之中抢出来的,并非我自己所画。”说着,又是自嘲道“我若是能画这符隶,又怎会在这鬼市之中摆摊子了。”
苏景年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继续仔细的看了看这些符隶,有些已经是十分模糊了,怕是即是可以用出来,作用也不大了。不过还有几张,倒是还勉强可以用,而且也可以直自己拿来学习学习。
其中就有几张苏景年十分熟悉的裂山符,汤混符和一些个寸地符,只不过这些大部分都已经是十分模糊不清了,其中灵力散的也差不多了。
用起来的效果那自然是大打折扣,不过自己倒是也不需要来用。
苏景年问道“这符隶,多少钱一张?”
那青年低头想了一会,才是说道“一张一枚精钱,你若是多买些,我倒是可以给你便宜点。”
苏景年点了点头,手中不停,几下便是挑出来了数张符隶“一共五张,四枚精钱如何?”
“行。”
那黑衣青年答应下来,苏景年便是从袋中掏出钱来给了青年,便径直离去了。
照理说这些个符隶远远不止这些钱,只可惜太过于久远,现在能不能用都是个问题,估计也就只能如此价格混混了。
苏景年挑了一张寸地符,两张汤混符和两张落雨符,品相都还不错,至于能不能用,苏景年已经是不抱太多希望了,只是自己拿来研习这符隶一道了。
至于这精钱,自己当初从不周山出来,可是没少带,完全不需要顾忌这些东西。
苏景年继续在这鬼市之中慢慢的游走着,夜晚长静,人心喧哗,慢慢来。
不知已经是过了多少个摊位,已经是夜半之时了,这鬼市之上的人不但没有少去,而上越来越多了。
苏景年再次停在了一家店铺面前,这店铺外面也是围了不少的人,都是不言细细的大打量着店铺之中的商品。
苏景年凑过去一看,这出店铺是卖那兵器之处,刀枪剑戟皆有,有的破损有的完好,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有一些的刀剑之上,甚至还有一些未擦干净的血迹。
苏景年细细打量了一会,倒是有些看上了那一柄短剑,虽然已经是有些残破,但那短剑之上,却刻画着那符隶纹路!精妙无比,让人移不开眼睛。
苏景年仔细的对比了一下,这短剑之上的纹路,和那碎片上的符隶纹路,还是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绕是如此,这柄短剑,自己也是够可以买下来的了,正要出口询问价格之时,一旁一个清冷的女声响了起来。
“店家,这短剑多少钱?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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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夜色笼罩之下,那百万大山更显得无比的寂静,月光透过茂密的森林投下一片片的阴影。
而就在其中,一条宽广荒蛮的山路格外的显眼,两旁的大树纷纷倒地靠边,泥石翻处,狰狞无比,仿佛是在这山上开出了一条伤疤,一直延续到深处。
这正是那蛮兽从山中出来冲撞开出来的大路。
而此时,就在那山外,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军营,各个火堆烧起,点起了柴火生饭。若是有人在那天空之上高高看去,便是会发现,这全部军队,足足有十二万余人!
大辽在这西南边的军力,几乎都是拉来了此处。在这山外便是有那四万余人,在那碑临大城的废墟之后还有,在那之后也还有军队。
在一处大帐之中,灯火通明,三人正在仔细的看着那山中的大致地图。
图中所话,从那碑临大城开始,一路纵横进入大山,万里之内仍稍有详注,可再深入些,就已经是大概的描绘了。
为首站着的一人,身披着一袭赤红色的盔甲,十分的耀眼,正是这军中的统帅,马从安。
而另外两人,则是副将何夷,松肥。
“那死胖子到现在还没抓到嘛?”马从安看了许久,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朝何夷问道。
“没抓住,那胖子跑入荒原之中后,便是和泥鳅一般。而且咱们派去的人马,一个都没回来,怕是已经不测了。”何夷摇了摇头说道。
“那死胖子在那荒野上还有势力不成?难不成是那些个流窜的劫匪?”马从安有些疑惑,思索了些许,不再去管。
“如今他也已经是废了,待将这羽族收拾好了,再去找他不迟!就让他再蹦哒些时候!”
“将军,那羽族大集之地,离我们足有六万里,我们如何能前去?”另外一个副将松肥问道,人名不符,确实十分精装的一个大汉。
“若是一路行军而去,就算是粮草足够,怕是到那也都累死了。”松肥有些疑惑“而且这百万大山之中还有数不清的蛮兽毒虫,怕是十分不易啊。”
“哈哈哈哈。”马从安笑了起来,说道“我们的士兵,不需要进山。”
看着二人有些疑惑的神色,便是说道“我大辽早已向那羽族下了战书,我们的意图,羽族自然是知晓的了。而也是得到消息,那羽族怕是还会驱使着那些山中的蛮兽先行冲阵,而我们便是要在这拦住那蛮兽。”
“这次怕是会比那历来的兽潮还要大的多,更何况如今碑临大城被毁,已是无法抵挡,我们最多退到那阳阜大城,便是最后的一步了。”
“而至于那山中的羽族嘛,那些山上的练气士自然会去对付。此次随我军一同前来的,足足有四百六十余名,至于怎么对付那羽族,就不是咱们该关心的事了。”
马从安望着那地图,脸色阴沉“我大辽至建国以来,还从来没被别族灭过城!此次便是要让这羽族全部给我吐出来!”
说着,便是吩咐下去“让将士们今晚好好休息,估计明天那羽族就会驱赶蛮兽过来了!”
“是!”
待二人走后,便是再次看着那地图一旁的空白地方发呆,有些疑惑“你个狗东西,到底能逃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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