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顿时眼前一亮,原来何应钦和陆策正在暗中谋划针对沈家的行动。
也就是说,朝廷很清楚要想稳定北境局势,就必须先解决内部的隐忧,这样才能心无旁骛地放手去跟北燕人作战。
沈家就是那个不安定因素,于是一场针对沈家的计划也就应运而生,只可惜还没等出手,便被扼杀在了那片鲜血浸染的雪林之中。
“你们在望川城内还有盟友?”江辰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点。
他同时看向沈雪莺,但后者的表情告诉他,这件事夜刑司完不知情。
陆策十分肯定地点了头,这件事只有他和何应钦两人知晓,属于绝对的机密,但现在这一切并不重要了。
他慨然说道:“城中那位是何大人极力争取过来的,我们的计划也必须得到他的协助才能顺利展开,只可惜现在何大人死于非命,我也身受重伤,之后再无可能对付沈家......”
说到这里,陆策生出无限悔恨,他毕生志愿便是让北境从各大门阀世家的掌控中解脱出来,平民百姓们都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沈雪莺这时开口问道:“望川城中那个打算背刺沈家的人到底是谁?”
“是沈家的养子沈客。”
“如此说来,他原本也该去那片雪林之中与你跟何大人密会,对吧?”
“没错。”
陆策并不清楚为什么沈客没有现身,也不知道后者现如今到底是死是活。
沈雪莺看向江辰,说:“那些藏在雪人中设伏的北燕人,他们是在等沈客出现,结果没想到被我们误打误撞给识破了。”
“嗯,他们对这次秘密会面的事情了如指掌,显然是有人提前泄露了情报,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在江辰的追问下,陆策说出阮良工的名字,但他强调这个人是绝对可靠的,即便哪里出了问题,那也有可能是何应钦身边的人。
然而江辰和沈雪莺、苏桐桐三人却都明白了一切。
陆策满脸诧异地问:“怎么?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阮兄和我是多年挚友,一同出生入死对抗北境门阀,从来都是肝胆相照,万死不辞。”
江辰没有说话,而是示意苏桐桐把关于阮良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也好让陆策能够彻底看清阮良工的真面目。
这个被陆策视为可将性命相托的挚友,背地里却做出种种恶行,要不是苏桐桐站出来现身说法,陆策只怕难以相信这竟然会是事实。
“小苏,都是为师的错,险些害你也被这奸贼所杀,一切都因我识人不明铸成大错,我对不起何大人呐!”
陆策经此一遭意志消沉,追悔莫及,而江辰却反而开始畅想如何借此机会对沈家出手,如果那个沈客还活着并且没有暴露的话。
“何大人不会白白牺牲,我可以继续他为完成的事情,把你们原先的计划告诉我,我来完成它。”
江辰的目光中闪过坚定的信念,沈雪莺知道他已经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也当即表示要算上她的份。
在沈家,有两个人是沈应龙身边的左膀右臂,他们一文一武分主内外,主内者名为计北,此人心机深重,阴险狡诈,是沈应龙所倚靠的智囊人物。
主外者名叫柴奇志,统领望川城城中私兵,负责整座城的城防和一切军事活动,据说这个人贪财好色五毒俱,但带兵打仗却也一点都不含糊。
沈应龙在沈家上位家主之后,就将柴奇志提拔为私兵统帅,两人虽然是主仆关系,却也是相当坚实的盟友,强而有力的军事力量是沈家掌控望川城的基础。
陆策跟何应钦的策略,就是先翦除沈应龙身边这两个得力帮手,如此一来就能削弱沈家对望川城的控制力,为彻底推翻沈家打下扎实基础。
说到这里,陆策不无怀疑地看向江辰,并问道:“这两个都是非常棘手的人物,虽然沈客可以作为内应为你们提供便利,但要想除掉这两个人并不容易。”
“一旦事情败露的话,望川城就会成为一座死牢,将你们拖入死亡的深渊。”
陆策这话不假,在沈应龙的地盘上动手,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到时候连跑都没出跑。
不过这样的事情江辰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他领教过沈家的巨大影响力,而这一次他做好了更加充分的准备。
进入望川城,沈雪莺依照陆策所说找到了沈客,这是城中一座酒肆内隐藏的密室,要不是手里拿着何应钦的亲笔信,沈客是绝不会答应见面的。
“夜刑司的人?你们早干嘛去了,他们连当朝兵部尚书都敢杀,我又算的了什么?”
沈客猛地一拍桌子,心有余悸地接着说:“那天要不是老子晚去一步,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这种事情实在太危险,我们不是沈应龙的对手。”
“从今往后你们别再来找我了。”
沈雪莺一挑眉,强硬地说:“箭在铉上,不得不发,你以为你还能独善其身,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既然对方知道你们秘密会面的时间和地点,就不难把你查出来,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你要想保命那就得拼一把,明白吗?”
沈客陷入了沉默。
沈雪莺的话不无道理,沈客也正因为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威胁,所以才选择躲藏到这个不为人知的密室中,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稍稍感觉到一些安感。
至于让他再鼓起勇气去对付沈应龙,他已经完没有这份胆气了,连何应钦这种朝廷大员都难逃一死,他区区一个沈家的替罪羊,又有什么底气去和人家叫板呢?
“别害我了,我还想多活些日子,沈应龙他不会杀我的,至少现在还不会......”
沈客最后的说话声微弱到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而沈雪莺却在这个时候拿出了她那块沈家家族令牌。
“没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