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尊上收回去了,我还以为是不小心遗失了。”
段令启一见这云气鹿纹锦囊在苏元白手上,也不恼自己与这先天灵器的联系被切断,放下心来松口气说道。
“自鬼门关出来后,你我魂魄与他一直相随,何曾见过他收这件先天灵器?”
奚春雪望着苏元白手上的云气鹿纹锦囊若有所思说道。
“尊上自有我们看不懂的神通本领。”
段令启想得倒是不多,轻撇一眼奚春雪讥讽说道。
虽说尊上让他并未立刻化身为龙,但尊上那手掌轻按他头顶之时,颇有种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的感觉。
故而段令启现在眼高于顶,本来因这个人族女子的博学多识油然升起的丁点敬畏,又再度消散。
“是那之前停留在这里的道袍女子所拿走的?”
奚春雪看了一眼重新傲气起来的段令启,便继续望向苏元白问道。
苏元白点点头。
他拿这件藏青色法衣的时候,便看见花白长布左上角中也有这个熟悉的云气鹿纹锦囊,“顺手”也捡了回来。
“这等爱宝如命的女子没有把这头恶蛟剥麟抽筋,也算是这头恶蛟的运气颇好。”
奚春雪轻笑一声说道。
段令启从这轻笑之中感觉到了奚春雪的嘲讽,还未等他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奚春雪已经换了另一个话题。
“你一直关注那扇青铜门,难不成这扇青铜门后还有什么吗?”
奚春雪问道。
“有的。”
苏元白点点头说道。
“等等!!你们现在要关注的不是青铜门后有什么,不是应该关注他吗?他口中平静说的那些事情,哪一件单拎出来都足以让十二州震动!”
即便谢谬安心里已经把这个俊美男人拔高到了一种极高的层次,甚至已经是那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可以历百劫而不死的大罗金仙。
可是那一句册封阎罗已经把谢谬安震慑得一口老命都快背过去,随后什么东海龙王之类的谢谬安俨然已经听不清。
他的耳畔不断回荡着那句话“我曾经册封的这位阎罗并不喜欢我。”,如同寺庙古钟不断敲击着他的耳膜。
段令启撇了一眼苍老伛偻的谢谬安,瞧了一眼谢谬安旁边的金睛白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关注他,没有意义,也没有结果。”
奚春雪摇摇头低眸看着谢谬安说道。
“他说什么了?难不成又说了那种‘杀阎罗’的胡话?”
刚苏醒过来的屈寒承有些好奇望着谢谬安问道。
虽然他也好奇谢谬安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苍老的,但是他更加好奇站在远处的俊美男人又说了什么话。
“他还说过杀阎罗?!”
谢谬安刚续上来的一口气真的差点没有被惊得散去。
“难不成你真是天帝转世,寻那荣登三界至高处的神皇复仇吗?”
谢谬安嘶哑的声音骤然尖锐道。
不开玩笑,这是谢谬安这辈子声音最大的一次,哪怕是被唤入地府见那阎罗,都没有这一次的声音大。
谢谬安这句话也让奚春雪直勾勾看向苏元白,段令启也偷摸望向身旁的苏元白。
是会沉默不回答?
“我不知道。”
苏元白沉默片刻,正当众人以为苏元白不会回答的时候,苏元白脸庞上难得浮现了一丝惆怅,缓缓说道。
他模糊庞杂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自己是谁的讯息,连一点轮廓都没有。
“能册封鬼神,古往今来除了天帝,也就那位神皇。神皇如今仍在三界至高处,那便只剩下了无踪迹的天帝。”
谢谬安惊悚望着苏元白说道,这惊悚之中还带着强烈的震撼与兴奋。
苏元白没有回答。
坠落于彼岸花平原的彼岸花唤醒了他模糊记忆与阴间神通,因此让他来到了阴北城,而那副画卷又让他停下继续前进的步伐。
画卷两侧天空所悬浮的神灵,以及那十八层地狱的折磨,都让苏元白心有忌惮。
但这不应该出现在地狱与幽冥背阴山之间的彼岸花平原又是谁所放的呢?自己牢房内的幽深通道下的通阴法阵,落地刚好又是这座彼岸花平原。
仿佛有人预料到他会失去记忆。
若这世间真是个棋盘,那他现在恐怕真是个棋子,而他这个棋子不知是一颗黑子,又或者说是一颗白子。
地魂便与打入地狱,须要磨得七魄尽消。
上苍垂怜,故留你一线生机,望日后你知恩图报,不得恨怨。
还真是前后矛盾呢。
不过无论是执黑子者,又或者是执白子者,都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让一颗棋子有着鲜明的自我意识,并不是一件好事。
究竟是真的忘了,还是说留有后手呢?
苏元白不打算去考虑了。
“撤开这引魂幡吧。”
苏元白看着谢谬安平静的说道。
谢谬安立刻撤开这遮住地牢过道的引魂幡,将过道尽头的那扇青铜门露了出来,双目虔诚望着苏元白,等候着下一步吩咐。
段令启立刻横在谢谬安与苏元白两人之间,挡住谢谬安浑浊却炽热的目光。
苏元白转过身看着这扇青铜门,他之所以目光一直逗留在这青铜门上,是他之前在这青铜门后感觉到一股生命气息。
他先误以为是奚春雪所要找的狴犴气息,便没有多想。
直到现在,苏元白已经不再是刚醒时候脑袋空空,需要凡事多疑的他,他的脑袋现在已经有模糊庞杂的记忆。
所以他明白恐怕这青铜门后自始自终都有一个人存在。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杀死狴犴的人。
苏元白双手放在青铜门狴犴浮雕的黄彤彤双眼处,寻到那凹下去的地方,但他并没有找到那凹下去的机关。
“这扇青铜门上的机关应该是被破坏了。”
谢谬安提醒道。
这扇重若千斤的青铜门上应有一处机关,但应该也是被某个修士破坏了,监狱里被破坏的机关并不少。
“没事。”
苏元白平静的说道。
他双手不再放在这狴犴浮雕的黄彤彤双眼处,而是双手手掌分别按在青铜门的左右,身体微微躬起。
打得开吗?
坐在远处的屈寒承心中嘀咕道,他可是试过这扇青铜门有多重的。若不是监狱有人告诉他说这是扇青铜门,屈寒承都以为是一堵死墙。
轰隆。
宛如雷鸣般的巨响。
烟尘四起,地面传来的震动如同地龙翻身一般,地牢的墙体上出现纵横交错的裂痕,头顶开始有灰尘与碎土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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