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上只有搞笑的节目和电视新闻,露点的节目也只有在深夜档才会播放,无所事事的越前南次郎就只好躺在自家院子里,用高跷缠绕着绳子的脚一边撞钟一边看杂志。
不久后,有人走了过来。
听脚步声,是妻子越前伦子。
比往常快了一些。他想。
“南次郎,龙雅回国了。”她的声音不是喜悦,还有担忧。
“他是不是惹事了?”他听出来后问。
“是。”
“唉,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早就提醒过他性格要收敛一些了。”越前南次郎叹了口气,话锋却是突然一转,“可是,相较他惹事,我更想知道他吃亏了没有?那小子总是一副拽酷的模样,我早就在想谁能跳出来收拾他了。”
听到这欠揍的口吻,越前伦子无奈摇头。难怪下边两个孩子的性格都这么倔,都这么要强,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吃亏了。”她想了想,“还挺大的。”
“有多大?”
“被警方带走了。”
“哈!?”越前南次郎惊呼一声,转过身来,却被脚上缠绕的钟绳给拌的有些狼狈。可他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妻子,“红豆泥?”
越前伦子走上前给他去解脚踝的钟绳:“三船说,跟最近的网球袭击案有关。”
“哦,是三船啊,那消息多半是真的了。”三船是u-17合宿的总教练,网球协会的高层之一,能量很大。
站起身,越前南次郎活动了一下四肢说:“那小子不碍事的,毕竟吃亏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嘛。他还年轻,吃点亏对他的人生没有坏处。我以前就担心他的人生过于顺风顺水来着。”
说完话,他打了一个呵欠,说了句:“困了,小睡一觉。”便晃悠悠地离开院子走向房间。
“真是的,明明很关心他,为什么就不能大大方方的坦露出来自己的心思呢...”看到跟小孩子没两样的丈夫,越前伦子认为自己这个管家真是太难做了,从上到下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这样的想法,也出现在南次郎的脑海中。
越前龙雅被警方带走?
好吧,这消息确实挺震惊的。
虽说这个养子很早就离开了他,但有关他的能力和经历,他也有所耳闻,听说是一个行事霸道、酸言酸语、发起疯来让人忌惮的人,却总归是个守规矩的。结果这样一个守规矩的人竟然在今天被警方给带走了,这让他感觉脸部一阵燥热。
但是说真的,他听到后的第一想法是不是要打个电话先把人捞出来再说别的?可这样一来就表明了自己一直有在偷偷关注对方的行踪,有悖于自己的不干涉言论,便不好这样做。再者,他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究竟是谁让那小子在阴沟里翻了船。
他拿出手机,拨出三船的号码。
刚一接通,话筒就传来了对方暴躁的声音。
“有屁就放,别耽误老子喝酒。”
“你要是真想喝酒,就不会现在接我电话了。”
“哼,你真是教了一个好儿子。”
“说的就好像你没有教出来一个‘怪物’一样。”越前南次郎着重强调了‘怪物’一词。
就现状来看,他们俩其实都半斤八两了,谁也别笑话谁。
他也没说什么客套话,开门见山地说:“帮个忙,我要跟那孩子通个电话。”
“你等着。”三船径直挂断了电话。
躺在榻榻米上,越前南次郎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由于情报上的不对等,根本无从得知。不过能能让那孩子吃上一个大亏的人,想来也不简单。
算了,不想了。
他想,等下一切就都知道了,干嘛废那脑子?
在翻看杂志的过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二十分钟后,手机响起。
他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叹气声。
“老爹,这次我吃了一个大亏。”
以往听到的都是炫耀的口吻,骤然听到一声叹气,越前南次郎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好了,说吧。”
“嗯。可是,我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就从你吃亏开始说起吧。”
“在这之前的呢?”
“你大概把答应我的话当放屁啦。如果有放在心上,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档子事情。”
因为事情正如越前南次郎所说,越前龙雅无言以对。他干咳一声,老老实实地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越前南次郎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倒不是说他没有情绪起伏,而是这些年他很少能听到感兴趣的事。直至他听到让越前龙雅吃亏的人叫做粟原时,他终于变了脸色。
“粟原?你确定是这个姓氏?”
“嗯,我跟负责看守的警察大叔聊天时知道的。”
越前南次郎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不消停呀。”
“我这也不是为了打听消息嘛。”
“确定不是为了打听对方的住所?”
“唉,那位警察大叔在关键时候很谨慎就是啦。”
听越前龙雅这么说,越前南次郎的嘴角猛地上扬:“在你决定报复回去前,我认为你还是先了解一下那小子的情报比较好,不然下次就不是进警察署那么简单了,兴许要进医院。”
“老爹,你认识他?”
“他是帝丹高中剑道部成员,网球零基础,在对阵青学手冢的比赛中领先对方一局,并在第二局打出了世界级别的回击球。”越前南次郎翻看着手边的杂志回答。
“...不会吧?那可是博格看中的职业种子选手。”
“这是我在杂志上看到的,稍后我会跟老太婆确认消息的真假,但我想作假的成分应该不高。”他特地补充了一句提醒,“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手机的另一头嗯了一声。
“所以你会不会感到很烦恼?”越前南次郎说,“这可是个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跟这样的人作对,你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咯!”
“好吧,老实说,我不是一个在挨打了以后会找家长告状的人,但真没办法的话,我也只能投向您的怀抱就是了。毕竟您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比那小子还要再多上几十年的名头呢。”
“没必要这么讲吧?都把我说老了。”
“放心,我不会把事情复杂化的,我不是不识相的人。”
“识相很重要。但是,龙雅,家人之间相处不需要考虑这些。”
“肯定的,我总是当识相一方最快的那个。所以这次的事情,后果我会自己负责。”
朋友之间或许多少需要察言观色,但面对自己的家人居然还要讲究识相分寸,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挂掉电话后,越前南次郎这样想到。
不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是三船。
“什么事?”
“我刚招收了一位新成员。”
听到他的话,越前南次郎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种突如其来的不协调感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三船说话不带刺?表现的太没有火气了?还是...
等等——
他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要告诉我,那位新成员的名字叫做粟原?”
“答对了,但没奖励。”
“你是故意的吧?”越前南次郎气急。
他前脚才知道‘粟原’是谁,后脚三船的电话就打过来,要说他不是故意的...
“你说啥?我听不懂。”
“你这把年纪装傻就不怕真成了傻子吗?”
三船是不是傻子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对方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炫耀,同时也是警告他,让你孩子吃亏的人现在归我罩了,你就不要再有其他想法了,有什么纠纷,咱们网球场上解决。
这让他顿时有种心肌梗塞的冲动。
他至于跟一个孩子计较吗?
那个三船入道竟然把自己想象成那种卑劣不堪的人,真是太让他伤心了。
绝交,必须绝交!
他果断挂断电话,拨打出去另一组号码。
不久后,另一头传来意外的声音。
“哟,南次郎,怎么想起我这个老太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