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杨氏不去钱家看洲哥儿,大概是顾忌新嫁的夫家,毕竟人的当下是最重要的。可杨氏是洲哥儿的母亲母子连心怎么可能会不想见到自己的孩子呢?
她如今也是一个母亲,很能够体会母亲对孩子的爱。
很快,杨氏那边就传来了消息,说愿意见洲哥儿,约好在长安城里最有名的酒楼——天香楼见面。
要出去那日,肖妈妈还特意给洲哥儿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袍子,带了一顶崭新的瓜皮小帽。
才八岁的男娃收拾的干干净净,穿得跟过年一样。肖妈妈对贺橘枳说:“小公子知道今日要见母亲,昨晚睡都没有怎么睡好……”
洲哥儿一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听了肖妈妈的话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
他终归是想念母亲的……
贺橘枳牵起他的手,带他出了宋府,去了杨氏约好的酒楼,进包间时候,就看到一面有一位穿着素锻高腰襦裙的妇人,看到他们进来目光就紧紧的看着贺橘枳身边的洲哥儿含着泪咬唇,说道:“洲哥儿……我的孩子。”
杨氏生的美貌,不过几年未见她看上苍老了许多,已经没有昔日那纤细的身段了,丰盈了不少。
贺橘枳对洲哥儿说:“快点你母亲那边去。”他这么想母亲,如今见到了一定很开心。
洲哥儿呆呆的望着面前丰杨氏,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迈出了一小步。
杨氏很快向前,将洲哥儿一把死死的抱在怀里,声音颤抖的道:“洲哥儿,我的孩子……”
洲哥儿虽然很久没见母亲了,可这会儿被杨氏抱在怀里,一双大眼睛也微微泛红。
杨氏抱了一会儿,就拉着他和他说话,虚寒问暖,非常关心。洲哥儿话很少,也没有什么母亲接触的经验,自然没有说多少话,不过看上去很开心。
杨氏看着越发心疼,命身边的丫鬟拿来了一个红木食盒,打开后,里面有各式各样精致的糕点,有兔儿状的,天鹅状的,看得出来做得很用心。
杨氏拿了一个天鹅状的点心给洲哥儿,“这是母亲亲手做的,你快尝尝,喜不喜欢?”
洲哥儿伸手接过点心,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表情很满足。
杨氏摸了摸他的脑袋,笑了笑,再看向贺橘枳:“首辅夫人,这会多亏了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到洲哥儿。”
贺橘枳看着洲哥儿依偎在自己母亲的身边,吃着点心非常的开心,便说:“看到你们母子团聚就好。洲哥儿现在随我住在宋府,吃穿一切都很好,你放心便是。你比较曾经我大表嫂,我也敬重你一些,你若是想念洲哥儿,日后没隔半月我便带他出来一次,这些事情我会安排,你觉得如何?”
她倒是不奢望杨氏能够将洲哥儿给带回去,毕竟这样做,她的外祖母也不会同意的。这样的法子应该是最合适了,既不影响杨氏的生活,又能够让洲哥儿每隔一段时间见到自己的母亲。
杨氏听后脸色一僵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边吃着点心的洲哥儿,犹豫了一下,和贺橘枳很高兴得说:“首辅夫人实不相瞒,我今日能够出来一回,也费了不少的功夫。我见到洲哥儿很高兴,只是……以后还是算了吧。”她大概是有些心虚,不敢看着贺橘枳的眼睛,继续说道:以后不要带他来见我了,就当没有我这个母亲吧。”
说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钱袋出来,递给贺橘枳:“我现在在夫家,不比当年在钱家富裕,这点银子是我自己攒下来的,没有多少,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就麻烦你帮我好好的照顾好洲哥儿。”
贺橘枳没有想到杨氏会是这样的反应,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杨氏手里的钱袋,又去看洲哥儿,见他吃着点心的动作顿了顿,木木地看了杨氏一眼,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有了。
她大概明白了杨氏的意思了,就让先带洲哥儿出去这样的话,她不想让洲哥儿听见。杨氏是母亲,怎么能够当着洲哥儿的面前说着些,况且他还这么小?
兰嬷嬷去抱洲哥儿,洲哥儿却不肯走,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母亲杨氏。
杨氏一边流着泪一边说道:“我也没有办法,我不不能将再见他。因二嫁之身,我夫君本就对我多有不满了,我若是还和钱家纠缠不清,他会休了我的。”说着就站了起来将钱袋搁在桌子上,“首辅夫人,今日就到这里吧。我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不然我夫君又骂我的。”
贺橘枳没有和杨氏说话,只将洲哥儿带到身边来。洲哥儿甚是用力的拉着她的手,对她说:“表姑,我不想带在这里,
我们回去吧。”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毫不犹豫的喊他姑姑。
贺橘枳起洲哥儿的手,对杨氏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完,便准备带着洲哥儿回去。
贺橘枳虽然能够体谅她作为女人的难处,却还是觉得她对洲哥实在是太心狠了。
就在她们要出去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进来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娃他穿了紫色圆领袍子,生得的非常胖胖的,满头大汗的走的杨氏的面前,喊她母亲。
贺橘枳望着那孩子,记得杨氏在嫁过去之后,是没有生孩子的,为何这个孩子要叫她母亲?
杨氏尴尬的对贺橘枳解释道:“这是我夫君的孩子。”这是杨氏夫君原配留下的孩子,然后她非常温柔的低下头替他擦了擦汗,说道:“不是出去玩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男孩子就对她说:“我想买糖人,不过芳妈妈不许我买,母亲你给我买吧,你对我最好了。”
杨氏笑着应下:“好,母亲这就带你去买。”
贺橘枳看着这一幕,低头去看洲哥儿,洲哥儿只一个劲地牵着她的手要出去:“表姑,回家……离开这里。”
贺橘枳也觉得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拉着洲哥儿就出了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