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钱静姝就来找贺橘枳了,贺橘枳还没有收拾妥当,她对暮雪催促道:“给我梳个高髻就成了,不易打扮的太过华丽。”
她们要去的是佛门重地,穿戴得得体一些就是了。
贺橘枳穿了一件芙蓉色的广袖衫,葱白底绣红梅花八福湘裙,皮肤白皙,隐隐见透着粉红,若非梳着妇人的发髻,看上去就像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是的。钱静姝心下有些羡慕。
贺橘枳陪着钱静姝去白马寺拜了菩萨,去后山灵泉的时候,刚好来得巧人并不是很多,钱静姝去讨了一碗水喝,然后问她:“大堂嫂,不喝吗?”
女刚开始其实她自个儿并不是很要孩子,可如今有人了孩子之后,她便知道了有孩子的好处,就想还要一个女孩儿,可是她如今的身体状况,的确是不能让她再生孩子了,她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但既然来了,就当是还愿好了,上回她和这儿的泉水之后,的确是很快就被诊出有身孕了。
暮雪会意,就给贺橘枳端了一碗。
等贺橘枳喝完了之后,钱静姝笑笑说:“大堂嫂,我看到那边的桃花开得不错,我们去看看吧。”小姑娘就是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光闻着香味儿就喜欢,贺橘枳便跟着她去了。
“夫人,那不是首辅夫人吗?”钟明兰身边的丫鬟说道。
因为贺橘枳先前是吕文斌的夫人,所以钟明兰看她,还是会忍不住多开几眼,这会儿看着她和身边的钱氏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光彩照人,十分明艳。
钟明兰虽然从小被受娇宠,但也不是那种被娇纵过头的姑娘,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第一眼见到贺橘枳的时候,她就觉得她生的貌美,如今生了孩子,贺橘枳更是越发的美了。
如今吕文斌还没有回来,吕三爷却出了哪样的事情,全府上下的人对她也没有了往日的尊重,她有些不安,就想过来拜拜菩萨,遇到了贺氏,她就更加的不安了……她不想步贺氏的后尘。
贺橘枳和钱静姝去看了桃花,回去的时候,路过一个茶馆,她们坐在里面吃了一会儿茶水点心。
还真别说,这样一个比较偏僻的茶馆,居然还要味道极好的点心,尤其是核桃酥做得好吃极了,一定都不逊于茶楼的。
贺橘枳多茶道不是很了解,钱静姝发现她不懂,就给她一一讲解,笑容明媚,贺橘枳很配合的听她讲。
虽然现在妯娌二人相处得很好,可是先高老夫人的一席话,多多少少有些作用。每回钱静姝看到贺橘枳,总是有些羡慕和嫉妒。这会儿知道了对方的一个短处,但她却是擅长的,她的心里也就好受了许多。
人心有的时候总是这样,明明不关自己的事情,可看的自己身边的人和自己比起来了什么都好,自己就会生出同情心。
贺橘枳看着钱静姝煮茶的模样,素白的手腕,纤纤的玉指,茶香袅袅,芬芳四溢,的确是赏心悦目,她也是佩服钱静姝。她从来不喜欢学这些,得亏母亲对她的要求你一般的大家闺秀要少一些。
出去的时候,贺橘枳走在长廊上,暮雪在她身边说了一句话,贺橘枳纹身转过头看了看,果真看到尽头那间包厢外面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是长安。
长安一直都是跟着宋淮南的,他站在外面,就说明宋淮南也在里头。而长安身边的另一个随从,她恰好也认识,是吕文斌身边的人。
吕文斌不是被派去打仗了吗?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贺橘枳忽然想起了之前在白马寺见到钟明兰,想来她应该是来接她的夫人的。
可这会儿他怎么又会和宋淮南说话?
贺橘枳有些不放心,让钱静姝先出去钱静姝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但也识趣儿的没有问,自己走了。
贺橘枳在廊上等了一会儿,然后看到里面的人出来了,先出来的是吕文斌,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充满厌恶的。
贺橘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后她又看向他身后的人,宋淮南的眼睛堪堪对上她,有些惊讶。
他朝她走来,问道:“你也在这边?等了很久了?”
贺橘枳站在他的身旁,笑笑道:“和弟妹在这边喝茶,刚好看到长安站在那里,就想着肯定是你在里头。事情都忙完了吗?要不要一起回去?”她眼里只有他,言行举止都是一副淡然自若,很亲近的样子。
从宋淮南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心里疑惑问也没有了,她不想准备问什么,只想和他家长里短,说些平常话。
宋淮南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有准备回府。”
吕文斌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夫妻相携而去的背影。
他刚回到皇城里,便得知了自己三弟入狱的事情,偏偏钟明兰也没有再府里,她和下人打听了之后,才得知了钟明兰去白马寺祈福去了,他便立马赶来接钟明兰,却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到宋淮南。
他三弟如今在朝为官,都是都跟在宋淮南身后的,他自然认为此事与宋淮南有关,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他三弟怕是难以翻身了,可宋淮南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宽袖之下的手紧握成拳,吕文斌淡淡的说了一句:“当初首辅大人,为何那般殷勤地拉拢我大哥,现在都忘了吗?”
贺橘枳步子顿了顿,侧过头看了一眼宋淮南。
宋淮南望着她,而后转身看着吕文斌,说道:“吕将军最好不要纠缠不清。”
吕文斌笑了笑,说道:“怎么,首辅大人竟然是敢做不敢的人吗?”
他转头看着贺橘枳,瞪着她道:“贺橘枳,这就是你心念念六年的人,当初你为了保他的命,不惜嫁与我,实则他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贺橘枳难以忍受他羞辱宋淮南,仰头道:“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就不劳烦长爷担心。长爷倒是该好好反思一下,吕三爷为何落得这般下场,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我二人心知肚明,皆是他咎由自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