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痛苦的加剧,陈牧云脑海中的一些记忆片段逐渐的融合到了一切。
形成了一副连贯的画面。
那是一个雨夜。
准确的说,那是陈牧云穿越后的一个雨夜。
他置身在一处庭院中,墨染的天穹,不时有雷电划过。
雨幕连贯的砸在地上,溅起阵阵泛着殷红的色彩。
空气中也透露着一股子难闻的腥气。
陈牧云站在雨幕中,在他的周遭,横七竖八的躺满了,身穿家丁服饰的下人。
他们面色苍白,一个个脖颈处皆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已经死亡多时了。
而此刻,呆立在原地的陈牧云,正在融合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融合记忆的期间,这具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给陈牧云传达一个信息……
跑!
不知道为什么,陈牧云只感觉,身体在忍不住的颤抖,好似在这暗夜中潜藏着什么令他很怕的东西。
这时……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霎那间的光亮,将庭院照了个分明。
也就是在这一刻,陈牧云的余光飘向角落。
那里……似乎站着一个人。
而陈牧云能感觉到,那个人似乎也正在用一种与他同样惊恐的表情,在看着自己。
挣扎间,陈牧云望向了那个人。
四目相对之际……
“少主!少主……”
一阵急促的呼唤中,让陈牧云幡然苏醒。
“啊!”
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陈牧云迷茫的看向周遭。
发现……自己身边围了一群人,但这其中,却是没有几个熟悉的。
就在陈牧云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人群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陈忠!
这时,陈牧云才注意到,围在他身边的人,是陈家的弟子。
“这……这是?”
陈牧云充满疑惑的看向四周。
“少主,这里是校武场的厢房,您忘啦,刚刚您晕倒了……”
一旁的陈忠面露焦急,提醒着陈牧云。
闻言,陈牧云挣扎的坐起身,慢慢的回想起了之前的一切。
没错,这里是校武场,而刚刚的自己就是来视察校武场的。
半晌,陈牧云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
然而此时,他却是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光看向陈忠。
“少主,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请个大夫……”
“不需要,我……很好!”
陈牧云果决的说道。
“忠叔,劳烦您,帮我把周老板叫来。”
“啊?哦……我这就去办。”
陈忠看向陈牧云的表情,有些游离不定。
虽然很想知道,陈牧云到底是怎么了,但奈何管家的身份,不得不促使他奉命行事。
待陈忠离开后,陈牧云支走了屋内的其余人。
安静下来后,陈牧云这才稳稳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他……想起来了。
关于那个雨夜的一切。
或许这就是因祸得福吧。
相似的地点,相似的场景,以及相似的天气,促使陈牧云回想起了一切。
其实,陈牧云穿越以后,对于这具身体的原有记忆,融合的并不完整。
准确一点说,是关于穿越的那个雨夜,是什么样的契机,促使陈牧云穿越的,他很模糊。
不过……现在好了,所有的碎片终于都衔接在一起,拼接成了一幅完整的画面。
陈牧云穿越的真相,是源自一场暗杀。
而暗杀的目标就是这具身体原有的主人。
至于,凶手嘛!
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努力表现出,维护陈牧云的。
——陈忠!
是的,陈牧云在角落里看到的就是陈忠。
现在他还能记得,陈忠看向自己时,那充满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的表情。
可又一个问题来了。
陈忠,为什么要杀自己呢?
是仇恨?
可自己一个百武不通的废物,能有什么仇家呢?
那或者是因为自己的那个老爹?
可是,陈牧云穿越而来的时候,陈泊清已然闭关两年了。
就在陈牧云百思不得其解时,厢房的门被敲响了。
周天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少主。”
在听到周天芳的声音后,陈牧云的心总算是安稳了许多。
虽说,现在琉璃城已经是他在掌权了,但手下的人毕竟都是陈家旧部。
唯有周天芳是他带来的。
周天芳来到陈牧云身旁,一脸的关切。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陈牧云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而后,拉起周天芳,快速的离开了校武场。
……
琉璃城,街巷中。
随着陈牧云一系列的政令实施,街道上也逐渐热闹起来。
由于窑坊重新动工,城内大部分的人都前往窑坊工作。
原本死气沉沉的街巷,也变得熙熙攘攘。
两人置身其中,看似漫无目的的走着。
实则目光却是在顾及周遭的行人。
半晌,在确认没人跟踪后,陈牧云压低声音,对周天芳说道:“测试陈青竹的事情先放一放。”
“啊?”周天芳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他就从陈牧云的神情中发现了不对劲,“少主,那陈青竹有问题?”
陈牧云闻言,摇了摇头,“不是他有问题,是管理他的人有问题。”
“管理他的人……”周天芳思索了一番,回道:“您是说陈忠!”
陈牧云不置可否。
此番表态,让周天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虽说,他之前对陈忠隐瞒人员名单的事情,有所怀疑,但那种怀疑更多的猜疑。
还上升不到提防的程度,但如今陈牧云的这番样子,显然是要防备陈忠了。
而陈牧云也没卖关子,将自己回想起的事情,刨除关于穿越的部分后,尽数告知了周天芳。
“您是说,陈忠要杀您!”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周天芳无比震惊。
“少主,让咱们的人入城吧,此时……”
陈牧云摆了摆手,打断了周天芳的话。
“棺材铺那边,加上你能打的一共就三个人,叫他们来能解决什么问题,更何况,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人,用着也安心呐。”
陈牧云突然轻蔑一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呵……自己人?周老板难道你就没有一丝犹疑过嘛?”
“犹疑过什么?”
周天芳一脸的不解。
“咱们是做什么起家的。”
“情报。”
“那做情报的根本技能是什么?”
“当然是隐藏自己啊,这……这和我们谈的有什么联系吗?”
见周天芳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用意。
陈牧云继续说道:“既然我们善于隐藏自己,那么陈家的那封家书,是怎么寄到我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