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砚子的话使得五岳掌门等人所坐的这一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当然,大家伙该吃吃该喝喝,只是没再那么多话了罢了,都听着岳不群会给个怎样的说法。
岳不群笑得和风细雨,众人就越是紧张。
都不是年轻小子,怎么可能觉得面带微笑就是和善。
“稍后带各位过去观摩,各位就能知晓了,毕竟各家剑法皆有所长,我也不知剑法是有长还是有缺。”岳不群笑道。
岳不群这话倒是让大家都安心了一些。
只是,待会即使觉得自家剑法有出错,他们也说不得什么。
毕竟岳不群之前也说得清楚了,那山洞中的剑法并非是各家先辈所刻下,而是魔教的魔头刻下,谁知是否有出错的地方,又怎知会不会还有缺失。
而且魔教魔头怎会安了好心?
话毕,其余掌门一一举杯,赞颂岳不群高义。
岳不群笑着都应了下来。
酒足饭饱后,岳不群也不再吊着他们,免得他们心不在焉,晚上在华山上也睡不着。
于是就将他们带到南峰思过崖。
去南峰路途也不近,从朝阳峰过去也得走几里地,尤其是山路,寻常人来走,怕是一个时辰也走不完,也就他们这些江湖人士,有武功傍身,走起来也就两三刻钟的事。
而行道的中途,山间还起了一场暴雨。
幸而被岳不群喝走,否则他们这些人指定要变成落汤鸡。
到得思过崖,岳不群就带着迫不及待的众人入了那间山洞。
各自点了火把,就鱼贯而入,然后在山洞中,人人惊呼,有人更是当场落泪,尤其是老一辈的五岳剑派长老,皆涕泪交加,感叹门派后继有成。
岳不群还很贴心地给各家门派准备了纸张,可以让他们临摹,甚至是拓印。
不少人还向岳不群请求今晚就住在这个阴气森森的山洞中。
对此,岳不群是拒绝的,原来是客,怎么能让他们住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华山又不是没有空置的房间。
当年华山最是鼎盛时,朝阳上足有房屋六十八座,每一间都有五六间,足可以住下五六百人。
而且华山还不止朝阳峰一个峰头有人烟,其余峰头还有道观,那也是华山派的产业。
而在他们离开山洞时,泰山派的掌门玉砚子有多问了一句:“盟主,我恐这些剑招留在此地,若被魔教余孽找去,怕是会对我们五岳剑派不利,不知可否毁去?”
“自是可以,诸位请便。”岳不群应允了。
他们有顾忌本就是正常的一件事。
当然,岳不群知晓,他们真正顾忌的还是华山派。
但岳不群要收的是心,所以就让他们做了又怎样,而且这些东西他也无需利用来对付五岳剑派。
五岳剑派中除了某些剑法,如今还真没有能入他法眼的。
正因此,将这些剑法交还五岳剑派也不是什么坏事。
见岳不群答应了,这些方才见着石壁痛哭流涕,彷佛流浪多年见着了亲生父母的五岳剑派门人亲自操剑上阵,将这一片片石壁刮花碾碎,不将一点痕迹遗留。
做好这些后,他们才心满意足的出了山洞。
而这会,天色造已幽深。
毕竟,他们上山时,就已是黄昏时刻,之后又是吃饭喝酒,又是走这一趟,而后看了剑法,拓印招式,诸多事情下来,所花费的时间自然不少。
可思过崖终究不是人能休憩睡觉的场所,所以岳不群就将所有人引下南峰,轻车熟路间,就回到朝阳峰上。
安排好各自休憩的场所。
之后就是会盟,五岳剑派如今可都没那么多的心思在华山上参会讨论,都想着先回各自山门,然后闭门好生琢磨剑式,将之推广给自家后辈。
至于其他,一切但凭岳盟主吩咐,能让他们早些回家就好。
岳不群也知这些,不过他还是宣布了一些“小事”,譬如他所言剿灭魔教余孽之事。
以及剿灭各自地盘中的山匪,维护各自地盘的秩序。
另外希望五岳剑派能与英雄会洽合,然后互通有无,将各自手底下的生意通融一番,最重要的是,岳不群希望能够将各家信息汇总,就像英雄会一般,好让各家消息流通起来,建成新的快速的信鸽交流渠道。
对于这些,五岳剑派的各家掌门都十分同意。
这对他们也有利,何乐不为。
只要不触及根本,华山派别对他们本派的规矩和事宜指手画脚就成。
这是一个底线,另一个底线也是全江湖的底线,那就是武功不可窥探。
关于这一点,岳不群也已侧面的表示过自己未曾将五岳剑派的武功拓印下,更未曾让华山派弟子习练。
因此,这场会盟,全场和睦,彷佛亲兄弟。
人人都对岳不群绝口称赞,大拇指都要竖僵了。
岳不群对这些虚名无所谓,他只在乎那些实在的东西,比如各派答应好的信息互通这事,还有清剿山匪。
山匪不大好清剿,其中有很大的因素还是山匪有部分还是各家门派自己纵容的,甚至……养成的。
这片江湖,可没几个好东西。
真正的好人早就在第一天踏入江湖时,就已经被坑害惨了,不是坑成真正的江湖人,就是变成累累白骨。
常说慈悲的少林是真慈悲吗?修身养性的武当真个清净?
但是这些自诩正道之辈至少还会办好事,而那些魔教邪道中人可就没有这等好心,坏事做尽都觉不够,还个个觉得自己英雄好汉。
也正因此,岳不群重申了魔教之事。
当然,这也是一份私心,继续讨伐魔教,便可使五岳剑派还有继续存在的一份说法,让五岳剑派更具凝聚力,也可以让岳不群所安排下的互通有无之事,以及商事交流等等大事能妥当落成,而后得了这些好处的其余四派也就不再那么需要魔教这一个仇敌来使大家凝聚了。
总之,岳不群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让大家都对五岳剑派有归属感,而不似以前那么离心。
至于将五岳剑派合并……
这事岳不群目前不会去想,这事意义更大于好处,实无必要。
岳不群也没必要用这事来满足自己的权力。
他也早就过了这种劲头的“年纪”。
先将华山派管好再说,他的弟子还都没成材,师弟虽然引了不少入门墙,但也还在慢慢操练,有些年纪都不小了,难担大任,所以五岳剑派合并之事,休要想,休要提。
夜半,岳不群跌坐在床上,以内力轻轻推开了屋门,露出外头小院里正在刻苦练剑的宁中则。
他轻叹一声。
剑法害人,竟害得师妹如此沉迷。
‘难道我的双修功夫还未练到家?’岳不群不由沉思。
虽有些苦恼,但岳不群仍旧要坐在床上,传音给师妹,指导她练武。
近日里,宁中则在习练剑法方面是越发的投入,天意四季剑法拆成春夏秋冬四门剑法后,她习练的就更是勤快了。
似乎因为岳不群那日与她说了那番话后,更是将她刺激了。
这可就苦了岳不群。
他正想与师妹要个孩子。
可师妹一心为了门派,为了后辈,苦练四季剑法,而且还常让岳不群练精化气,勿要害她怀上。
岳不群也是着实拗不过她,他也尊重她的师妹的选择,毕竟这事也是他激起的。
他也只能盼着师妹能早日回心转意,与他一起要个娃娃。
歘!
忽然,宁中则一剑斩落,就见院中有半数的花草树木败下了枯黄叶子。
“恭喜师妹炼成秋剑。”岳不群见状,起身来,开心地恭贺道。
宁中则轻吐一口白气,如若一道气柱,将身前的老树吹得摇摇摆摆,又洒了好多树叶下来。
此中并无剑意,只是口气较重,吹落了树叶。
宁中则收好剑法,却无甚开怀之意。
岳不群见状,自然是轻喝一声:“师妹,快快醒来。”
这是宁中则被剑法之中的秋剑中衰败愁惨之意感伤。
遭得岳不群这么一声轻喝,宁中则立即醒转过来。
幸而有岳不群看顾着,否则宁中则怕是得走火入魔,从此脸上就只剩下愁云惨澹。
“师兄。”宁中则幽幽轻轻地说道。
“师妹,无事,师兄就在这。”岳不群出声安慰道。
想来宁中则心底还未对华山之事释怀,否则秋意也有荣盛,不止枯败忧愁的。
“师兄,我悟得一剑,名叫秋别。”宁中则说道。
“秋别,秋别,师妹往后慎使此剑。”岳不群郑重道。
宁中则自是乖巧,脸色暗澹地点着头。
影响还在。
岳不群见状,就拉着宁中则回了卧室。
师妹需要他的安慰。
……
八月初四。
岳不群端坐在议事大厅中,面色古怪地听着师弟楚丁青汇报一事。
皇帝要封他为华山大道君……
更说他护驾有功,学究天人,封为太师……
除此外,还有封赏白银万两,江南织锦三千匹,京城白云观赠予岳不群……
这些事先行传遍天下,至于宣读圣旨的人如今也已在路上。
“到时便说我闭关,另外代我跟钦差说一句话,带给皇帝,太师之位不敢受,另请陛下好生治理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