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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
手机接通，电话里传来佩恩诧异的声音。
“不，你听我说。”
伊森打断他的话，满嘴跑火车：“我们是对手，但是我很敬重你，你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我还以为你也是个讲信誉的人。”
“炸弹不够，你还要安排枪手。”
“上来就开枪，佩恩别让我瞧不起你。”
如果让谈判专家听到，肯定会大跌眼镜，没见过这样和悍匪沟通的。
不过伊森有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像佩恩这种现在和世界为敌，又被世界所抛弃的人，肯定非常需要别人的认同感。
言里话外，都给予对方尊重，把他当成对手。
这种情况下，佩恩应该不会很偏执地往极端的方向走，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伊森现在宁愿按照自己的想法试一试。
“我没有安排枪手。”
佩恩激动地解释道：“你不要污蔑我，我不是那么下作的人。”
“你是认真的？”
伊森拿着手机，大步往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走过去。
莫名其妙，他居然相信佩恩说的话，现在的主动权，都在对方手上，这个时候对方没有必要撒谎。
“我发誓。”佩恩急促的声音继续响起：
“那个人我从来没见过，我也不会安排这种事情，有炸弹已经足够了，我何必再做这些来浪费力气。”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
“现在你赶紧通知警局安排我要的东西，记住了，要旧钞，金额不一。”
“嘟嘟。”
看了一下挂断的电话号码，伊森再把手机塞回口袋，检查起地上的那具尸体，他发现外套里面的口袋塞有几沓现金，大概有个两三万。
真是太粗心了，也不知道放好，他手指一勾将钱收进空间。
佩恩说的，确实是真话。
如果真是他安排的枪手，没有人会傻到带着几万块钱来杀人。
这一切，只是倒霉的巧合。
“伊森。”
普拉特的声音响起，她用力地按压着司机的伤口：“那个人是什么情况？”
“逃犯、通缉犯。”
伊森站起身，摇头说道：“谁知道呢，这该死的巧合。”
“我不喜欢这个巧合。”普拉特虽然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但她还是基于现有的情况作出判断：“司机需要去医院，这样一直流血，他坚持不了多久。”
“我知道。”伊森思绪混乱，他挥了挥手：“让我想一想。”
车上的所有人，都在眼巴巴地看着他。
就连开车的短发女子，也不时地看一眼后视镜，神色焦虑。
这种重压下，伊森的太阳穴一阵跳动。
几秒钟后，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并且快步走到驾驶位旁边，蹲下身看着这个棕发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安妮。”
棕发女子说出自己的名字，并且紧张地瞟了一眼伊森。
“很好，安妮。”
伊森咽下口水，沉声说道：“关于我刚才对你的吼叫，非常抱歉，不过现在事情很严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保持五十迈？”
安妮看向速码表，声音干巴。
伊森点头，赞赏地说道：“没错，保持速度，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只能加速，不能减速。”
“但是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安妮又紧张地看过来：
“我的驾驶证，已经被吊销了的。”
“是什么原因？”
“超速。”
“现在，这是个好消息。”
伊森笑着摇了摇头，手指点动屏幕，指尖却在瞬间停住。
该死的，没见过。
佩恩刚才无意间的一句话，暴露了一些情况，他的手机被自己放在口袋里，他又怎么知道枪手有没有见过。
这辆车里面，肯定还有他的第二重监视手段。
“你是芝加哥警察对吧？”
安妮紧紧抓着方向盘，脸颊上都是汗水：“我对你刚才骂我，没有任何意见，可是现在的计划是什么？”
看到伊森没回话，她又继续追问道：
“哈喽？”
“你先把车开好。”伊森回过神来，对她交代了一句。
虱子多了不咬手，现在被佩恩盯着又如何，再把刚才记下的号码发给贾伯。
还有手机里佩恩的照片，也一并发过去。
“找到这个人。”
他的手指飞快地按动：“十万火急。”
事情一定要以最快速度形成恐怖平衡，确保有将对方毁灭的手段。
要不然，这样只单方面凭着对方的心意，实在是太过危险，要达成他想要的平衡，就得找到佩恩的下落，这个任务交给贾伯更放心。
刚发出信息，他立马拨通汉克的电话。
这才响了一声，迅速被对面接听：“说吧，现在什么情况了？”
不愧是老伙计，挂了几次电话就知道有问题。
“我在2525公交车上面。”伊森透过车窗，把现在的大概位置告诉汉克，继续说道：“车上也装有炸弹，在十一点的时候，会爆炸。”
“车速低于五十迈，也会爆炸。”
“试图救人下车，同样会爆炸。”
“赶紧想办法，另外，安排人手疏通道路，车速不能慢下来。”
“最后是老规矩，三百万美元。”
“旧钞，金额不一。”
“佩恩对吧，知道了。”汉克那边一阵扑扑扑的声响，他大声吼道：“保持通话，三分钟到，坚持住。”
汉克那边的声音，愈发嘈杂，伊森愣愣地看了一眼手机。
三分钟到，开法拉利也没这么快吧。
“塞车！”
安妮看到前面缓速行驶的车辆，紧张地叫喊一声。
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前面车辆变多起来，一辆辆汽车不仅变慢，远处还变得密密麻麻。
“辅道。”
眼看着冲过去就会被堵死，而且是真的会死，伊森扑上前，抓住方向盘，用力一拉。
公交车在急剧转弯下，右侧的车轮腾空而起。
“啊！！！”
在一阵尖叫后，车辆靠着自身的吨位，重重回落下去，碰的一声，整车人都跟着颠簸了几下。
公交车带着惊恐万分的乘客，呼啸钻进辅道。
“赶紧安排人开路。”
伊森抹了一把汗水，对着手机大吼一声：“车辆必须保持速度，不能塞车，不能慢下来。”
“知道了，正在安排。”
汉克那边也大声的回应起来。
公交车现在的车速是五十多迈，也就是时速八十多，在辅道上飞快地转着弯。
路口处，一辆银色本田慢悠悠的行驶着。
从后挡风玻璃看到驾驶位上的两个人，正在打着啵。
“怎么办，怎么办？”
安妮双手用力地扶住方向盘，紧张地问道。
“你知道该怎么办！”伊森回过头，对着车上的人大喊一声：“都抓紧身边的东西，马上有撞击。”
“叭叭叭！”
安妮疯狂地按着喇叭，前面那辆车却无动于衷。
“法克！”
她咬牙，重重地踩下油门。
“嘭。”
公交车咆哮着撞向本田的侧尾部，它就像玩具车一样，被轻松地掀到一边。
甩了两个圈后，砰的一声撞到路边的水果摊。
数不清的苹果、梨子满天飞起。
车轮紧接着飞速碾过，留下一地烂成肉泥的水果。
“咔嚓。”
从车门飞进来几个苹果，被伊森顺手接住一个，狠狠地咬了一口。
味道不错，汁水充盈。
“疯子。”
本田的驾驶门打开，光着屁股的司机手脚发软地爬出来，对着公交车嘶吼道：“沙滩之子！！！”
“真小。”
安妮按捺住亢奋的心情，撇了一下嘴。
“我说的是苹果小。”注意到伊森看着她，安妮慌忙解释一句。
“还行吧。”
伊森又咬了一口拳头大的苹果，随手将其丢出车外。
兜兜转转，又回到城市路面。
车倒是少了许多，但风险却一点也不减少。
随处可见的人行道和红绿灯，这都是极大的麻烦。
“叭叭叭。”
万幸的是，惊险万分地冲过几个路口后，一辆辆闪出蓝光的巡逻车从后面冲上来。
它们将公交车团团围起，裹挟着向前冲去。
这个动静，引来街面上所有人的注意。
纷纷有人冲出来，拿起手机拍摄起这难得的一幕，也有人飞快地给新闻台打去电话，只要比别人慢上一秒钟，那损失的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跟着巡逻车走。”
汉克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他大声地喊道：“我们给你清了一条路出来，能直达飞机场，你们可以在飞机场里绕圈，这是最安的方法。”
“扑扑扑。”
跟随他声音的，还有机翼的轰鸣声。
伊森抓住护手，探出身往上面看去，一辆警用直升机，就在空中盘旋着。
高空上，汉克坐在机舱旁边。
他对着伊森竖起大拇指，指了个前进的方向。
好家伙，难怪说三分钟内到。
坐上直升飞机，想慢都难，之前那起爆炸案，绝对惊动总局。
加上又有一辆公交车面临着威胁，几乎有空的警力资源都抽调了过来。
如果再爆上那么一次，有很多人都会头疼。
汉克居高临下，又将警局的资源给调配起来，确实更能容易寻找到合适的路线，比他们以五十迈的速度在城市里面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好。
“呜呜呜。”
一辆巡逻车，从后面飞速地开上来。
驾车的人，是伯吉斯。
她紧握着方向盘，着急地看向伊森。
对着她勉强一笑，伊森往后退去，将刚才一直开着的车门关上，声音太吵了。
“跟着他们就行。”
他再回过身，对安妮交代一句。
这个由大批警车和一辆公交车组成的车队，从一处十字路口快速开过，另外两个方向的车流，已经被两辆巡逻车牢牢卡死，动弹不得。
现在这个情况，畅通无阻。
身边警车护航，尽管有着炸弹的威胁，安妮的心情还是放松了许多。
起码，不会再出现刚才那种突发状况。
伊森踩踏间，感觉有些不对劲。
用力地跺了跺，几声空洞的声音响起。
“紧急出口。”
注意到他的动作，爆炸头司机虚弱地说道：“就在你的脚底下。”
流出的鲜血，已经将他的衬衫给染红了一大片。
脸上，满是汗水。
“好的。”
伊森点头，看向普拉特：“我检查一下，看看炸药是不是装在车底。”
“还有，先生。”
他对着司机说道：“你坚持住，我们的同事正在想办法，只要交易达成，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没在废话，他将地上的毯子一把掀开。
扬起一阵灰尘的同时，看到了这个紧急出入口，地方不大，仅能容纳一人进出。
扣住把手，将其掀开。
狂风、噪音，跟着这个出入口卷了进来。
从这里能直接看到地面，随着车辆的前进，水泥路正在快速倒退，看了几秒钟，他有些眼晕。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普拉特紧张地问道：“现在这个情况，就算被你找到了炸弹，那也没有用。”
“别忘了，佩恩可以主动引爆的。”
“什么？”
听到这些话，后面的乘客顿时慌张了起来。
本来坐在装着炸弹的车上，就足够恐怖了，现在对方还可以主动引爆，很多人瞬间就绷不住了。
“偶买噶。”
穿着红色裙子的中年女子脸色煞白，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们都会死的，完了，我要死了。”
“没有人会死。”
伊森看着那个女子，大声地说道：“你要保持镇定，只需要配合好我的工作，至少今天不会死。”
“放心，我知道在做什么。”
说完话，他对着普拉特使了个眼色。
作为接待警长，安抚情绪是她的专长，普拉特瞬间会意，她按压住司机的伤口，连忙出言稳定乘客们的紧张情绪。
游戏规则，没有说不能寻找炸弹。
佩恩也不会害怕自己查探这个东西，所以伊森还是决定了解一下情况。
俯下身，刚想探出车底。
两只手稳稳地抓了上来，将他的牛仔裤给拉扯住。
回过头，眼睛眯起。
左边那个人，穿着脏兮兮的牛仔服，从外观判断，是个墨西哥劳工。
右边则是西装革履，头发油光发亮。
两个人都对着他挤出一丝微笑，穿着廉价西装的男子舔了舔嘴唇，咬牙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有我们在，放心，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墨西哥劳工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发出几声闷响。
他虽然嘴上没有说话，但是该说的话都在眼中，抓住牛仔裤的手用力，带着老茧的手异常粗糙，看起来就像是钢筋一样。
坐在公交车上的，都是为了生活奔波的人。
这些人，都应该有着美好的明天。
看到他们的笑容，伊森顿时觉得，为了这些人跳上车也算是值得了。
回了个微笑，他双手撑住出入口边沿，深吸一口气一头扎了下去，猛烈的风浪，瞬间将他的头发吹得像一堆乱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