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不愿意用这种开花弹,原因也十分简单。
因为这种开花弹的炸膛,实在是太过频繁了。
这个时代的开花弹,竟然是用火绳点火而成的。
也就是说,炮弹上有一根火绳,里面装填有大量的火药。
而因为是后装火炮,火炮的炮膛里面,也装着一些发射药。
当炮膛里面装的是开花弹的时候,就需要开花炮的火绳先点着了,再把火炮发射药的火绳点着。
这个时候发射药先行点着了,就把这个开花弹给打出去了,等到开花弹落地了之后,就会在敌军的人马之中炸开。
这样一想,好像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
但是在实际操作上,明军马上就发现了这一种方法的不可靠性。
那就是炮膛里面发射药爆炸的时候,火花会侵入到开花弹的内部,直接让炮弹在炮膛里开花。
就是说,这种开花弹在没出炮膛的时候,就已经爆炸了。
所以火炮炸膛的可能非常的高。
因此,这种办法其实是不可取的。
明军这才直接抛弃了这种开花弹,改成了用落后的实心炮弹。
现在朱由校要解决这种问题。
他所谓的办法,就是用雷汞来代替火绳点火。
雷汞这种东西,是非常不稳定的。
当他遇到了剧烈的撞击时,这种雷汞就会瞬间发生爆炸。
如果朱由校把雷汞给制造出来了,就可以直接装在了炮弹顶部。
等到炮弹落地的时候,雷汞就可以把开花弹里面的火药点着了。
这直接解决了,炮弹在炮膛里面炸膛的可能。
其实公元八世纪,阿拉伯炼金术士贾比尔·伊本·哈扬在干馏硝石的时候,就发现并制得了硝酸。
这是人类关于硝酸最早的记录。
朱由校站在远处,派人传令过去,直接对他们运送过来的硝石进行干馏。
之所以,朱由校不好过去自己进行操作,实在是这制造雷汞的危险性太高了。
他要是没了,大明就真的没得救了。
他活着,那这个大明就还可以再救一救。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哪怕昧着良心,也不可能亲自过去,进行硝酸的制造。
但是因为朱由校没有自己亲自走到前面指挥,这种雷汞想要制造起来,实在是太过艰难了。
朱由校的额头上,也已经见了汗。
但是万幸在他的指挥下,硝酸最后还是搞了出来。
朱由校看向旁边的孙元化。
“这种东西叫做硝酸,它的危险性非常的高,以后你可以逐渐培养工匠来进行这项工作,甚至还可以给他们一笔安家费。”
“今天在这里参与制造雷汞的工匠,过后都可以直接去账房处,拿百两的安家费。”
“以后当他们制造这种硝酸的时候,你千万不要靠近,这对于人的身体有极大的损害。”
孙元化心中十分的感动,他没想到朱由校竟然那么关心他的身体。
哪怕对下面的工匠,也没有弃之如薄履。
百两银子不少了。
大明一些普通百姓,一年都花不了十两银子。
真要是苦哈哈的家庭,每顿只能吃两个窝窝头的话,这些银子够他们花二三十年了。
孙元化当场下拜。
“微臣代这些工匠,感谢陛下的厚恩。”
“微臣何德何能,能得陛下如此重视,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由校叹了口气。
他心里面有些感慨,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太过单纯了。
又或者是天地君亲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其实朱由校的本质意义上,并不是说他有多关心孙元化。
只是他不愿意失去这样一个人才而已。
朱由校知道现在硝酸已经被制造出来了,下一步更加危险。
他指挥工棚里面的工匠,按照他的办法,把水银融入到了硝酸之中。
水银这种东西的制造,本来就在中国有很悠久的历史。
传说中,秦始皇的帝陵里面,就有水银制造而成的江河。
所以水银的制造,倒不用朱由校自己担心。
只是这个过程中,朱由校十分担心。
随后,等到水银完融进去之后,朱由校又指挥着工匠,把乙醇,也就是酒精给混了进去。
制造酒精这种东西,无非也就是通过对酒的蒸馏提纯。
朱由校连雷汞都知道怎么做制造,蒸馏酒精那更不在话下。
万幸的是,他们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雷汞被制造了出来!
工匠通过朱由校指挥的办法,把最后制造而成的雷汞,拿到了离朱由校面前的二十步外。
朱由校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走了过去,观察了雷汞的状态。
“试一试吧!”
随后他们来到了试验场上,将那雷汞直接扔到了地上。
“砰”的一下,雷汞竟然爆炸了。
那么小的一点雷汞,竟然爆发出了那么大的威力。
孙元化只感觉到耳朵都嗡嗡作响。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朱由校。
“陛下,这雷汞竟然有那么大的威力,实在是鬼斧神工,鬼斧神工啊!”
朱由校没有去嘲笑孙元化。
因为他知道,如果是他第一次看到雷汞这种东西,他肯定也会十分惊讶的。
只见孙元化激动地说道:“这雷汞威力太大了!”
“如果我们的开花弹里面,都填充的都是这种东西,那开花弹的威力,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朱由校斜着眼睛,看了孙元化一眼。
“如果这开花弹里面,填充的都是雷汞,那么你们的下场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些开花弹在运送的途中,就能把你们给炸上天。”
没错,雷汞这个东西虽然威力大,但是它实在是太不稳定了。
哪怕在后世的时候,美军采用了新式引信的情况下,仍然要把炮弹的引信,跟炮弹的本体分开存放运输。
只有在炮弹即将投入使用的时候,美军才会把引信扭到炮弹上。
并且这种情况下的引信里面,都还是只有约百分之三十已经改进过的雷汞。
可想而知,雷汞这种东西到底有多么不稳定。
朱由校看了一下孙元化,心里已经开始有点担心了。
他最怕的就是这孙元化不知死活,忽略了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