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孙冲了个澡,换上另一套新买的秋装,拨通袁水清的电话。
如果是和别的女人约会,他恐怕不会这么郑重其事,但袁水清……是他心目中最漂亮的那一个。
在他心目中,她是特别的。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
“你好!”
依然是悦耳,却没什么感情的声音传进孙耳中,可以用清冷来形容。
“袁水清!我一会儿去你学校接你?”
袁水清:“……”
数秒后,袁水清:“不用!昨天我在附近看见一座美食城,那里距离我们学校不远,我们在那里碰面吧?”
闻言,孙眉头微皱,有点迟疑,“呃,你记得那座美食城叫什么名字吗?或者……你记得那条路叫什么名字?”
袁水清如今实习的神行电脑培训学校,孙听说过,却没去过,据说是在M市的西边,他连那座电脑培训学校具体位置都不清楚,她说一句那座学校附近的美食城……他知道个鬼啊?
袁水清:“嗯,我记得,叫石岗美食城!你知道那里吗?”
孙:“石岗美食城?那里我知道,那我们就在石岗美食城的入口处见?”
袁水清:“嗯,可以。”
……
结束通话,孙拿上钱夹、手机和钥匙就动身了。
……
另一边。
袁水清放下手上的黑色三星手机,一双寒星似的双眼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随手将屏幕上满是代码的笔记本电脑关了,起身走进卫生间,站在镜子前,不紧不慢地整理头发,然后给自己化了个淡妆。
镜子里,她黑发如瀑、天生的两道柳眉弯弯,寒星似的双眸略显淡漠,长长的瓜子脸如白玉无瑕,长长的琼鼻下,一张樱桃小口。
修长的玉颈,也似一截白玉。
这张脸,如画中仙子。
她个子很高,但曲线动人,比例完美。
可是,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却一点都没有顾影自怜的感觉,她的眼神那么平淡。
出了卫生间,她换下脚上的拖鞋,穿上一双白色平底板鞋。
然后将手机、钱包和钥匙装进一只黑色手包,带着那只手包不紧不慢地下楼。
这是一栋酒楼,楼前有一个长长的自行车棚,袁水清走过去,拿钥匙打开一辆簇新的公路自行车,黑色。
对了,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
她一路骑车出学校,出学校后,一直沿着路边的非机动车道向前骑去。
她一路骑去,如一道移动的风景线,路上的行人,无论男女老少,看见她,总是忍不住侧目多看她两眼。
特别是一些年轻男子,看见她的时候,眼中总会浮现惊艳之色。
而对这些目光,袁水清一律无视,或许……从小到大,这样的目光她早就习惯了?
石岗美食城距离神行电脑培训学校比较近,所以,十几分钟后,袁水清到了。
车骑到美食城入口附近,她看了眼旁边的停车场,就直接骑过去。
不远处一名少妇牵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慢悠悠地从停车场出来,少妇一手牵着小男孩,一手拿着手机正在通话,很美好的一幕。
可,就在袁水清骑车与这对母子只有一两米的时候,那小男孩突然争夺少妇的手,横穿袁水清前面的路面。
眼看袁水清的自行车就要撞上小男孩,少妇看见这一幕,呆立当场,嘴巴微张。
袁水清淡漠的表情也骤然一变,自行车把手下意识往左边一打……
“咣……”
自行车撞在旁边停放的一辆银灰色丰田轿车车头上,小男孩安然无恙,呆呆地站在路中间没动。
而袁水清腿长,双脚及时撑地,倒也没摔着,但左脚好像扭了一下,她眉头紧紧蹙起,低头看向自己左脚脚踝。
“你、你怎么骑车的?你长没长眼睛呀?飞飞!飞飞你没事吧?别怕!别怕啊!妈妈在、妈妈在……”
反应过来的少妇惊魂未定,凶巴巴地叱骂着袁水清,赶紧快步上前抱住有点吓住的小男孩,语气秒变温柔,连声安慰着小男孩。
“妈妈……我没事……”
小男孩小声开口。
但少妇却仿佛没听见,一抬头瞪着美得不像话的袁水清又骂:“哎!我说你哑巴了?差点撞到我儿子,道歉都没有一声?你懂不懂礼貌呀?一双眼睛倒是不小,但你眼睛长着是出气的吗?骑车看路会不会呀?”
少妇气势逼人,嗓门很大。
袁水清没有争辩,一边从车上下来,一边低眉垂眼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哼!眼大无光的东西!”
少妇没好气地又骂了一句,气呼呼地牵着小男孩走了。
剩下袁水清一个人蹙着眉头站在那里,只见她脸色发白地蹲下,摸了摸自己左脚脚踝,手指碰到脚踝皮肤的时候,她轻“嘶”了一声,手指一触即收,如触电了一般。
她神情透着几分无奈。
眉头紧蹙着站起身,眼睛却看向刚才被她自行车撞到的丰田车车头。
不巧。
这辆丰田车被她撞的地方,掉了一块车漆。
她看见了。
她看向车内,车内无人,扭头看向周围,附近也没人来找她麻烦,显然车主并不在这里。
但她却没走,而是摸了摸身上,连衣裙上没有口袋,她四处张望,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小卖部,她将自行车推到不远处锁好,一跛一跛地走到小卖部那儿,对坐在吧台后面的老头说:“大爷!有纸和笔吗?我想写一张便条,能借一支笔和一张纸给我吗?”
戴着老花镜,正低头看报纸的老头抬头看了看她,呵呵笑了两声,“纸和笔是吧?有!”
说着,老头低头给她拿。
片刻后,袁水清写好一张便条,把圆珠笔还给老头,轻声道了句谢,又一跛一跛地走回那辆丰田车旁,将刚写好的那张便条插在雨刮与挡风玻璃之间。
然后,她才一跛一跛地走出停车场,走向旁边美食城的入口处。
……
她在入口处等了十几分钟,看见一辆出租车在不远处停下,副驾驶的车门打开,黑衣黑裤黑皮鞋,像一只乌鸦的孙从车上下来。
一眼看见她,孙笑了下,快步小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