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苏浅被定住了脚步,喃喃失声念出口。
“是公子,娘娘,是公子哎!”织云看到了人群中的公子,语气难掩兴奋,一直拉着娘娘袖子,示意往公子的方向去看。
苏浅低声提醒,“本宫知道,人多眼杂,切勿喧哗。”
织云这才想起宫中规矩,若是没有皇上首肯,是不能随意见外男的,她赶紧和娘娘后退十几步远,站在娘娘身前。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这一批当是今年武试榜上有名的青年才俊,今儿个是来议政殿面见皇上的。
虽然诸多声音混杂一起,但苏浅清楚听到了哥哥独有的声线中压抑不住的思念与欣喜。
可眼下不是个能叙旧的时机。
苏浅强装平静,淡淡开口,“平身。”
“谢娘娘隆恩。”
青年才俊们由着太监引路,往出宫的方向走去。
苏遇跟在人群最后面,慢吞吞的挪着步子,三步一回头望向苏浅的方向,心里酸楚不免涌上心头。
妹妹,你瘦了。
都说皇宫是天下最富贵之地,可等哥哥时隔四年,第一眼看到你,便知道你在这宫里过得并不快乐,那眉眼间不似昔年在家中当闺阁女儿时的活泼跳脱。
除了这幅样貌,都变化太大,变得有些他都感到陌生了。
苏浅站在原地,眸光复杂的目送哥哥远去,心里五味杂陈,她既高兴哥哥高中武状元,亦高兴她没有按着原书剧情发展的惨死,那哥哥就能心意的去展现满腔抱负,保家卫国。
她也想将哥哥离得近些,可哥哥多在京城一日,就有可能认识女主司云纤。
那个红颜祸水,为了帮男主谋得皇位,不惜用色相笼络哥哥为她卖命,最终男女主成为人生赢家,而哥哥作为最大的功臣,因功高盖主被男主忌惮,找了个机会暗杀了。
见众人消失在宫道拐角处,苏浅垂下眼眸,神色黯然道:“哥哥,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护你平安周。”
织云没有听清,以为娘娘有什么吩咐呢,追问道:“娘娘您说什么?”
“没事,快走。”
苏浅显然明白了姜公公为何欲言又止了,她没挑对见大暴君的日子,自己许多天都没来议政殿,等武试有了结果,她此刻来,难免会引人多想。
而大暴君最忌惮的是后宫干仗,勾连外戚,她这次算是精准踩到大暴君的雷点了。
“皇后娘娘请留步。”姜公公边往这边走,边扬声喊道,“皇上知道娘娘来了,想让您进议政殿一叙。”
苏浅咬唇,心里咯噔一跳,还是让大暴君知道了,她犹豫开口问,“那皇上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是怎么样的?”
姜公公满脸难色,沉声叹口气,“恕老奴多嘴,娘娘本不该这般心急。”
苏浅扶额,怪她提前没有打探清楚,“姜公公误会本宫了,本宫来找皇上是为了别的事,结果不巧……”
“老奴自然信娘娘的,但您得在皇上面前解释清楚。”姜公公知道皇后娘娘秉性,向来是最守规矩的。
苏浅深吸一口气,接过织云手里的食盒,脚下步子变得沉重,往议政殿宫门前走去,好好两件事,都因她的疏忽,而变得超出掌控范围了。
议政殿门被小太监推开。
苏浅心情忐忑的走了进去,站在下首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君雾沉批着奏折的手未停,只是抬眼淡淡扫了一眼她,“平身吧。”
“谢皇上。”苏浅将手中食盒递给身边的小太监,“这是臣妾亲手炖的银耳雪梨小吊汤,里面放了补身益气的药材,皇上尝尝看。”
小太监揣摩皇上心思,见没有拒绝的意思,便提着食盒走上高阶,将里面的汤盅取了出来,放在龙案上。
“多日不见皇后,气色倒是相比之前不错,今是刮得东南风么,怎么能把你给刮来了?”
君雾沉面无表情,话中更是听不出喜怒,但是他疏离的态度,能让苏浅感受到他心里是不满的。
她软下语气,娇嗔一笑,赶紧连环彩虹屁奉上,谁让大暴君就爱吃这套。
“瞧皇上说的,臣妾之前是怕打扰您忙政务,所以只敢心里悄悄想着皇上,可多日不见,臣妾实在想念得紧,就没能忍住来见皇上一面,以慰心中相思之苦。”
苏浅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在大暴君身边,别的没什么精进,但这脸皮可谓是越长越厚了。
“呵,是么?”
君雾沉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周身弥漫出帝王的威压,他的小皇后可真是撒谎成性啊。
他顿时失去所有耐心,将奏折往前猛地一推,白花花的纸张散落一地,他身体向后仰去,凌厉的眼眸落在苏浅身上。
苏浅被吓了好一跳,后怕的跪在地上,垂下头,“皇上消消气。”
以往大暴君对她很好,自己被蒙蔽了双眼,差点就忘了他原本的脾气秉性。
君雾沉身体向后仰去,半倚着龙椅,语气瞬时深沉不可测,“知道的以为皇后想朕,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骤闻家兄高中,特意来找朕贺喜呢。”
“皇上,臣妾不敢。”
顶着大暴君的怒气,苏浅神情严肃,表明立场。
“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一直谨记,此次的确有要事想求,半月报第一期稿子已经写好了,就放在食盒的夹层里,臣妾带过来想给皇上过目。”
“臣妾就算心里记挂家兄,可再蠢,也不可能如此心急。”
君雾沉怒极反笑,心口莫名的一阵阵发疼。
他的小皇后还是如他料想一般,心里从来没有他,这些天他对她不闻不问,对于失去‘恩宠’,她可有一丝着急,对他可有一丁点真心。
君雾沉是第一次想对一个女人好,这些时日的刻意冷落,是要确定她身份,真的清清白白,可惜他的皇后并不领情。
而今天破天荒的主动来找他,就算不为兄长之事,也是为了半月报。
呵呵,小嘴说着想他,可心里丝毫没有他的影子,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