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里,织云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娘娘脸色,边斟酌地禀告着,心里担忧的紧,自皇家猎场回宫,皇上日日都很忙,早出晚归,几乎见不到人影。
以往皇上前朝的事务再怎么忙,都会来陪娘娘用膳的,而这几日下来皇上几乎从来没有踏足凤仪宫,都是娘娘自己一个人。
“本宫知道了。”
苏浅垂眸,眼中的光芒变得暗淡,虽然之前已经习惯了凤仪宫的冷冷清清,但心里还是会有一点点失落。
就算桌子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她都没有动筷子的心思,没什么胃口。
苏浅进了内殿,坐在梨花桌案前,拿出放在夹层里,用蜡封住的一堆信笺,那是她之前见过收拢加入半月报的人,他们写好的一些文章,先呈给她过目。
织云站在书案对面,尽心尽力地磨墨,娘娘近些日子也变得忙碌起来,总是会对些信笺圈圈写写。
想到这里,织云不禁问道:“娘娘最近有没有收到家书?”
苏浅提着狼毫笔的手微微一停,抬眸,“嗯?怎么突然这么问。”
“奴婢想老爷和夫人了么,他们最近可安好,武试日子临近,也不知少爷今年能不能榜上有名。”
织云边磨墨边碎碎念着,以前在家中,老爷和夫人对她很好,她入宫以来时常挂念。
苏浅听到织云的话,僵了一下,脸色倏地变了。
原主的家人!这是个很关键的存在。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快,她光忙着将男女主这对cp绑死,竟然把最重要的一件事忘了。
书中的剧情里,原主被恶毒白莲花推进御花园里的池塘里领了盒饭,原主家人听闻噩耗后,母亲遭受不住打击昏厥过去,自此一病不起。
绣商老爹对皇家心如死灰,爱妻心切的他,也顾不得生意了,将所有店铺潦草卖掉,带着夫人回到老家故居,山清水秀之地了此残生。
而原主的哥哥,在原主死后不久,便通过武试,拔得头筹中了武状元,想要进京面圣替自己的小妹讨回一个公道。
但大暴君怎么会为后宫的事而派人专门调查,原主的哥哥得不到公平的结果,导致他对这个皇帝深恶痛绝。
后来,阴差阳错下,原主的哥哥对女主产生不该有的爱慕,成为女主麾下得力的助手之一,大暴君的倒台,原主哥哥功不可没。
“……”
想到之后的剧情,苏浅一个头有两个大,难题接连不断,接踵而来,她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不过自己替代原主的身份活着,那哥哥应该不会在起推翻大暴君的心吧。
“娘娘在想什么呢,出了这么久的神,是不是忧心少爷武试的事情?娘娘放心,少爷自小就习武,武艺高超,放眼整个江南,都难有与他能匹敌一二的。”
织云心里绝对相信少爷打遍天下无敌手,榜上有名迟早是板上钉钉的事。
看着织云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苏浅心里再多苦,也得往肚子里咽,扯出一抹笑容,附和道:“如果哥哥能进京,当上名武将,以后也能有机会再见面了。”
当初,原主进京时,原主哥哥五大三粗的汉子头回哭红了眼,他就是个妹控,对原主非常的好。
“娘娘说的极是,皇宫女眷在宫里接见母家人也有先例,不过这事还得求得皇上圣旨,娘娘可要保持荣宠不衰啊。”
织云眼睛亮晶晶的,挤眉弄眼帮娘娘出主意,有了皇上的宠爱,可不就能有了所有。
“好,你说的都对。”
苏浅只能先答应着,反正织云这小妮子头脑简单,说两句话很好糊弄的,而她在心里却想,荣宠么可能保证长盛不衰呢。
“本宫还要忙事情,磨好墨你就先下去吧。”
“是。”
织云悄然退下。
而议政殿里,依旧寒冷肃穆,处处金碧辉煌却透着不近人情的冷,这几日阴霾笼罩大殿,更蔓延着厉害,真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人人那脑袋都像是别再裤腰带上过日子。
深夜,乌云笼罩,夜空浓稠如墨般将皇宫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中,初冬的冷风刮过,皆是一片萧索凄凉。
“皇上,臣递上的这堆折子,都是事关丞相这些年来,结党营私利用权务之便中饱私囊的所有铁!”
而那些行刺皇上的多批刺客,大多都是出自丞相府中豢养的江湖人,只可惜每次手脚都很干净,丝毫没有蛛丝马迹可查。
“林丞相背后还藏着不少的事,臣若彻底调查下去,还得再需一段时间,是臣无能,还请皇上将最。”
议政殿下首,向皇上请罪之人正是京兆尹颜宽,他面色凝重,一年前,皇上曾秘密交代给他一个任务,私下调查林丞相这些年来犯下的种种罪行。
他的官职只是区区从五品的是京兆尹,在皇城底下坐‘县太爷’,受理京城百姓的案子,是个不招眼的存在,又兹事体大。
这几年来,林丞相鱼肉百姓,民间早已怨声载道,但奈何朝堂之上官官相护,民间百姓的疾苦根本传不进皇上耳朵里。
而颜宽是最能直接接触百姓的官员,成为皇上在民间的耳朵。
如今一年过去了,颜宽虽然从百姓间收获了不少人证物证,全部指向林丞相,但奈何受到重重阻拦,积少成多但也很难撼动得了林丞相在朝中的地位。
“爱卿不必自责,眼下已入冬,正是万物皆颓之景,或许来年绿芽抽枝,会有不同,不急,慢慢来。”
君雾沉勾起唇角,只是笑意不达眼底,骨节分明的手一页页翻过写满林则的罪证,漆黑的眸子中愈发地阴冷。
帝王周身散发出的龙怒之气,就算颜宽隔了一段距离,都能感到后脊一阵阵发凉、
皇上早已有除林丞相之心,看他这个朝廷的害虫,还能在继续啃食多久。
颜宽俯首作揖,“臣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