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被推开,织云应声而入,看到还跪着的娘娘,又瞧见刚刚皇上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皇上这是和娘娘吵架了。
织云先赶紧扶娘娘起来,担忧的劝道:“娘娘,皇上脾气不好众所周知,皇上九五至尊,您得多顺着些。”
苏浅哭笑不得,她难道还不够顺从听话,可大暴君的脾气喜怒无常,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能次次都猜准他的心思。
“本宫乏了,先睡个午觉。”苏浅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散透着敷衍,每次和大暴君过招之后,她都感到身体被掏空,提不起精气神来。
“娘娘……”织云拧着眉,忍不住啰嗦。
“停,就算天要塌了,本宫也得养足精神才能应付。”苏浅听那些道理,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道理谁都懂,奈何大暴君不按套路出牌,她能怎么办。
与其想那些烦心事,还不如吃饱喝足,好好睡上一觉。
织云欲言又止,娘娘处境艰难她怎会不知,心里同样着急,她将床幔散开,看着娘娘和衣而眠后,才悄声退下。
苏浅本想浅浅的眯一个时辰,没想到睡得这样沉,竟直到天都擦黑了,才姗姗醒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眸,连喊了几声织云都没听到应声。
过了片刻,才有个眼生的小宫女推开殿门进来,站在不远处低声回话,“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苏浅坐起身,“织云呢?”
那个小妮子跑哪去了。
因着上次张美人的事,她留了个心眼,除了织云外,不许别人近身伺候,所以她睡了许久,都没人敢进殿打扰。
宫女认真想了想后,回话,“两个时辰前,奴婢曾见过织云姐姐手里端着食盒出去了,之后奴婢就没再见到了。”
闻言,苏浅觉得不由来的心慌,脚下胡乱汲着绣鞋就往殿外冲,宫女麻利的捧起外袍,快跑追上,披在她身上。
“深秋风大,娘娘注重凤体。”
凤仪宫里的所有宫人,苏浅挨个问了个遍,都没人见过织云,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苏浅强行按下心底的不安,语气都在轻微发颤,“你们部出去找,有织云消息后立即来禀。”
“是。”
宫人们立刻分头去寻。
冷静下来的苏浅想到,织云既然是拿着食盒出去的,那极有可能是去议政殿了,那个傻丫头,会不会为了她去……
想到这,苏浅草草整理仪容,直奔议政殿去。
姜公公见到皇后娘娘步履匆匆,慌忙焦急的样子,他上前几步拦下凤驾,为难的说道““皇上正在和大臣们商议政务,眼下怕是不方便见娘娘您。”
若放在以前苏浅肯定识趣的走了,可她实在忧心织云,不放心的又确认一遍,“姜公公真的没见到,本宫身边那名叫织云的宫女么?”
姜公公摇摇头,“咱家一直守在这,织云姑娘从未来过。”
苏浅手脚冰凉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织云没来议政殿,能会去哪呢?
“娘娘莫急,咱家派些宫人四处找找,皇宫里头就这么大,想来很快就会有织云姑娘消息的。”姜公公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苏浅心安不少。
姜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他一发话响应者众众,凤仪宫人手不足,有他帮忙派人,会事半功倍。
苏浅万分感激,“如此,多谢姜公公了。”
姜公公颔首,“能为娘娘分忧,是咱家应做的,外面天寒您先回去吧。”
苏浅心事重重的回了凤仪宫,宫里冷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人影,都在外面寻织云还没有回来,她坐立不安,已经这么久,织云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苏浅脑中顿时涌入无数个乱七八糟的念头……
两炷香后。
外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但殿里同样寂静无声,丁点响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苏浅抬头顺着雕花的窗柩望去,只看到一片黑色的衣角讯速窜出宫门,等她追到宫道的时候,竟连个鬼影不见,要不是外院青石砖地上,平白多了块突兀的石头,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石头上捆着张纸条,苏浅捡起来借着烛火的萤光看去,字迹潦草如鬼画符似的,好不容易辨认清楚后,她的心刹时凉了半截。
苏浅闭目抿了抿唇,再睁眼时,眼底泛起一抹狠色,将纸条紧紧攥在手心里。
她当即召回所有凤仪宫人。
每个回来的宫人都发现织云的踪迹,哪怕是丁点消息,而皇宫看似偌大,但怎么可能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就无缘无故消失了。
苏浅从妆匣最底层拿出尘封许久的凤钗戴在鬓边,金光耀眼的凤头钗衬地她更添几分灼华,明艳的脸上却浸满寒意。
苏浅端坐上首,冷冷的语调里透着威严,“传本宫懿旨,查抄临轩宫。”
此话一出,满宫哗然。
皇后要去搜贵妃的宫!
这这这……
一边是皇上亲封,刚获新宠却空有名头的皇后,一边是独得太后喜欢庇护,手握六宫实权的贵妃,这谁敢轻易战队。
宫人们心跳如鼓,低着头不敢出声,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其实苏浅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没有把握宫人会听她的话,毕竟她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后,难以服众的情景,也在她意料之中。
直到有一人站了出来。
“奴才小德子,谨遵懿旨!”
有个小太监从人群中躬身走出来,扬声开口,打破了沉寂。
苏浅眸光微亮,这个小太监身份可不一般,他是姜公公身边带着的徒弟,还认了做干儿子,也算御前的人,有他率先发话,那些宫人们仿佛有了底气。
没过多久,他们陆陆续续的开口附和,“奴才、奴婢谨遵懿旨!”
苏浅微微松了口气,投以小德子赞许的目光,这个人她记住了。
凤驾开道,数十宫人围绕两侧,一行浩浩荡荡。
临轩宫
林月婉卸下脂粉钗环,清丽的面容泛着粉嫩颜色,如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饰,熏香与四周炉炭徐徐燃起,纵使外面冷风呼啸,殿里仍是温暖如春。
她刚准备就寝,就听到殿外响起阵阵吵嚷声,划破深夜的安宁。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林月婉觉得奇怪。
“眼下这个时辰了,怎么会有人高声喧哗,简直不成体统!奴婢这就出去看看。”贴身宫女碧荷福了福身,往殿门口走去。
而此时厚重的殿门被外力猛地撞开,碧荷没反应过来,被惯力重重的甩在地上。
她不顾疼的仰起头,看着殿外站着乌泱泱的人,惊慌失措的大喊,“你们是谁,胆敢在临轩宫撒野!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