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昇点了点邵倾的鼻尖,好像挺宠爱似的,“舒欣从小娇生惯养,一点小伤都哭个不停,这次她伤的挺重,我可能要多照顾照顾她,你多担待点,以后我补偿你。”
“嗯。”邵倾不咸不淡地点点头,重新钻进被子闭眼睡觉。
直到纪子昇关门离开,她才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邵倾也总结不出来自己现在的情绪。
她被绑架了,拼了命才逃出来,希望自己的丈夫能陪在身边,无可厚非。
可舒欣为了纪子昇受了重伤,她又是纪子昇心里很重要的女人,被怎么偏爱好像都理所应当,甚至可以答应她会永远和她在一起。
邵倾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名义上的纪夫人却不能理直气壮地要求丈夫留下。
她也睡不着了,与其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如去干点别的。
手上有伤,邵倾不敢去医院看母亲,只能去爱之湾。
魏苍也在,看到邵倾无精打采的样子,迎了上来,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今天怎么来这么晚?生病了?”
邵倾烦躁地扒拉掉他的手,正好露出手指的伤。
龚菲心细,一眼就看见了,“邵倾,你受伤了?”
邵倾把绑架的事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龚菲捧着邵倾的手,心疼不已,“这么大的事,纪子昇怎么没告诉我们?”
“他怕你们担心吧。”邵倾拍拍龚菲后背以表安慰。
魏苍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做派,脸沉得不像话,“知道你和纪子昇复合的人不多,谁会雇人做这么大个局来害纪子昇?”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不知道纪子昇还会不会再有危险。”邵倾明显地心神不宁,一想到有人拿着刀躲在纪子昇背后的样子,她身的汗毛都会立起来。
此话一出,魏苍的脸更黑了,呼出一口恨铁不成钢的粗气,“你倒是变成个贤妻了,挺会替他着想,怎么没见他这么关心你?”
“舒欣是为他受的伤,他照顾在身边没有错。”邵倾脖子一梗,还想狡辩,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被冷落。
“那你呢?你不是因为他才被绑架吗?”魏苍冷哼一声,“要我看,为了纪子昇,别说挡刀了,你命都豁得出去!”
“魏苍,别再说了!”龚菲及时把魏苍拦住了,她真怕魏苍再这么补刀下去会被邵倾生劈成两半。
谁知,邵倾一改常态,不声不响地垂下眼睫,喃喃道:“我不会为纪子昇拼命的,我妈还需要我照顾呢。”
她给了自己一个充分的理由。
除了纪子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没有那么爱纪子昇,也不会因为对方去陪舒欣而感到受伤。
倔强深埋在骨子里,像一副枷锁,将人禁锢住了。
回到家,邵倾洗个澡就睡下了。
绑架的事让她心有余悸,即使开着灯还是噩梦连连。
她时不时地惊醒,向门口张望,盼着有人能回来,却没有如愿,房子里静得只有她的呼吸声。
浑浑噩噩,好不容易挨到早晨,终于听到客厅有动静了,邵倾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跑出卧室。
张嫂提着大袋小袋的菜站在客厅,愕然地看着她。
“怎么了?二少爷没回来吗?”
邵倾亲手抹去了眼里的光,失魂的‘嗯’了声。
是啊,纪子昇丢下他刚刚从绑架犯手里逃出来的妻子,一夜未归。
邵倾走过去抱住了张嫂,“张嫂,我被绑架了,手也受伤了,特别疼。”
话落,她的眼泪控不住地掉进张嫂颈间,肩膀一抖一抖的,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是因为手疼才哭的。
绝不是因为纪子昇。
如果眼泪可以成诗,那邵倾的诗一定是最短小精悍的。
她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透着绝不低头的韧劲。
哭过后,她吃着张嫂做的烧麦,像讲故事一样把绑架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特意跳过了绑匪是被人雇佣去伤害纪子昇的部分,免得张嫂担心。
“不管怎么说,舒欣是因为纪子昇受伤的,纪子昇应该照顾她,你说对吗,张嫂?”邵倾抬起眼寻求答案。
她希望张嫂给她肯定的答案,这样她就能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件事。
张嫂听得心惊胆战,反映了半天才合上嘴,然后使劲地摇了摇头。
邵倾歪头不解,张嫂最疼纪子昇了,怎么还能反对呢?
“坚决不能让二少爷和舒欣长期接触!”说着,张嫂翻出一个保温桶,往里盛粥,“一会儿你就拿着这粥去医院探望,二少爷呆多久你就呆多久,总之,不要给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不去。”邵倾嘟囔了一声。
纪子昇那么大个人了,他要是想做什么,谁拦得住啊。
就算拦住了人,也拦不住心。
“必须去,听张嫂的!”张嫂探过身来,语重心长,“普通人的婚姻还需要维系呢,更何况是二少爷这种男人,那身边的莺莺燕燕多了,你都不管吗?做纪夫人得有点智慧。”
邵倾像个受气包似的,低着头不吭声。
豪门的事她做酒店销售时就总有耳闻,哪个豪门太太都不轻松,斗小三赶情人,还要想尽办法把握财产。
如果这些算智慧,未免太累了点。
张嫂也不管邵倾愿不愿意,把装着粥的保温桶往她手里一塞,把人推出了家门。
邵倾不情不愿地走出公寓楼,脚刚迈下台阶,两个黑衣保镖便迎了过来。
她认得出来,这两人是纪子昇身边的。
“夫人好,我们是纪总派来的,专门负责接送夫人并且保护您的安,不过夫人放心,我们不会打扰您的正常生活。”
邵倾点点头,钻进一辆黑色宝马车。
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
她给吴力打电话询问了舒欣住在哪间病房,然后磨磨蹭蹭地来到住院区,脸上表情比上坟还沉重。
好不容易挪到病房门口,门虚掩着。
刚要敲门,里面传出了舒欣的呻吟声:“子昇,我伤口好疼……”
“又疼了?我去叫医生过来。”纪子昇的声音低沉又温柔。
邵倾想躲,舒欣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不,你别去,任何止痛药都没有你管用,我只要你在就好。”
“……我在,我会一直在。”
“子昇,你答应过我,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你不要食言。”
房内的男人停顿了几秒钟,轻声应道:“放心,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邵倾伸出食指轻轻推了下门,门便更打开了些。
纪子昇正坐在病床旁,和舒欣两手相握。
邵倾想象过他们更加露骨的亲密画面,可那种冲击力不如亲眼所见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