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睡裙是纪子昇送给邵倾的唯一一件礼物。
不是她喜欢的款式,却被她保存得很好。
邵倾又翻出一个纸质的礼品袋,把装有睡衣的袋子小心地放了进去,走出卧室。
“找到了,”她把钥匙放在茶几上,面带歉意,“上午的事真是不好意思,请你别放在心上,还有,我们签的租房协议是两年,但我现在不租了属于违约,违约金我会打到你的账户里……”
苏方禹立刻摆摆手,打断了她,“邵倾,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
邵倾只惨淡地笑笑。
做朋友?
对苏方禹来说,跟她做朋友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到她的神色,苏方禹眼底闪过一丝怅然,“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不能浪费时间,邵倾快步出了门。
这个月份正是邻海的雨季,大雨说来就来。
邵倾站在楼门口拿出手机想叫辆车,可是雨越下越大,出车的人不多,一直都叫不到。
看着楼门外湿漉漉的世界,她犯了难。
再不回去就要被纪子昇发现了,可这么跑出去,弄湿衣服也一样会被纪子昇知道。
左右为难之际,一辆车停在眼前,苏方禹撑着把伞走下车,“雨太大了,还是我送你吧。”
邵倾还是有些犹豫的,她不想再和苏方禹接触,一是觉得既然不能在一起就不要给人家希望,二是怕苏方禹再遭到纪子昇的报复。
可是眼下,她确实很急,只好跟着苏方禹上了车。
与此同时,纪子昇也赶到了机场,舒欣的飞机已经起飞了。
他双手叉着腰在候机室外来回踱步,胸腔里一股愤怒随时准备爆发。
舒欣跟着那个家暴犯走后会是个什么后果,他只要想想就背脊发凉。
曾经想要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女人竟然要活在别的男人拳头下面,让他怒不可遏。
纪子昇很后悔,就应该趁pul在邻海的时候把他办了,永诀后患!
这时,魏荃身着一身白色干练套装,气场十足地走了过来,“子昇,你怎么才来?舒欣已经走了。”
纪子昇停住脚步,睥睨了一眼。
魏荃轻咳了一声来掩盖心虚,“我可是劝了她很长时间,要不是你又把那个邵倾带回家,舒欣也不至于心灰意冷。”
纪子昇冷哼出声。
这个魏荃,以前舒家正盛的时候,她都不和舒欣来往,现在舒家倒了,两人反而走近了。
魏荃在商场上以心狠手辣著名,她本人更是奉行利益至上的原则,纪子昇可不信她会是个接济落魄表妹的好姐姐。
舒欣沾上她,准没好事,保不齐就是被她怂恿着跟pul出国的。
懒得做无意义的掰扯,纪子昇迈开大步回到车上抽烟。
本以为舒欣只是耍耍小姐脾气,故意用pul来吓唬他,不会真的走。
没想到……
在邻海pul都敢动手,去了国外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他没办法对当年的事释怀,可也不想舒欣受到任何伤害。
想到这,纪子昇给吴力拨去电话:“查一下pul在国外的具体地址,派人过去盯着,出现任何问题立刻向我汇报。”
挂断后,他掐灭了烟,启动了车子。
得赶紧回家,家里还有一个更让人头疼的女人。
而这个让纪子昇头疼的邵倾,此刻也很头疼。
大雨导致路面湿滑,一辆货车因载物过重拐弯时失去平衡,整个翻倒在路面上。
幸好路上行人车辆不多,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可路堵住了,把邵倾急得满头大汗。
“很急吗?”苏方禹看着坐立不安的她问道。
邵倾勉强镇定地点点头,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稳。
她不停地看手机,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干脆合起双手把各路神仙拜了个遍,念念叨叨祈祷纪子昇晚点回去。
苏方禹见状,旋转方向盘,拐进旁边的小路。
“这边的小路可以绕过去。”
偏僻小路连个路灯都没有,邵倾紧紧抓着上方的扶手一刻不敢放松,苏方禹却十分从容,把车子开得飞快。
最后有惊无险地绕上主路,邵倾才稍许松口气。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邵倾紧紧捏着那个礼品袋,心里起急,但她还是向苏方禹连连道谢:“苏教授,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苏方禹只是静静凝视着她。
他很喜欢邵倾,虽然第一次见面就被邵倾骂了一顿,但还是一见钟情了。
后来知道她就是魏苍嘴里的‘奇女子’,便更多了份好奇。
可他知道,自己争不过纪子昇。
纪家在邻海市的地位卓然,纪子昇更是不一般,想和纪总争女人简直是自不量力。
如果邵倾不喜欢纪子昇,那他还愿意搏一把,可现在邵倾明显更倾向纪子昇,就没必要自寻死路了。
苏方禹推了推眼镜,浅笑望着她,带着真挚的口气,“邵倾,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邵倾垂眸,没吭声。
她不想害了苏方禹。
苏方禹也不想为难她,回到车上,向她挥挥手,“邵倾,再见。”
不知道怎的,邵倾的鼻子有点酸了。
她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转身往公寓走去。
全然不知不远处的黑色宾利车里,有个男人紧锁眉头,将刚刚的一切尽收眼底。
平底矮靴踏在洗净的路面上,时不时地踩上一个小水坑,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她走得很急,没用多长时间就走到了公寓楼下。
楼门外,有一个欣长的身影靠在车边站立着。
芝兰玉树,气质超然。
月光照在他身上更凸显了暗夜的清冷,只有指尖闪着忽明忽暗的火光。
邵倾悚然一惊,顿时失声。
还是回来晚了……
纪子昇是特意在这等她的吗?
他一定很生气吧?
只有半秒的却步,邵倾便快步走了过去。
她想,事已至此,如果纪子昇会发火,那她来承受就好,千万不要牵扯母亲的手术。
纪子昇提前掐灭了烟,随手挥了挥身上的烟味,直到邵倾站定在他眼前,才幽幽道:“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干什么去了?”
“我说了,我有重要的东西要拿。”说着,邵倾捏着袋子的手更紧了些,并下意识地将袋子藏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