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倾几乎是从江铭身边弹开的,她恼怒地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口气不悦,“我给行政打电话,让他们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江铭眸色深沉地离开了邵倾的办公室。
快过春节了,工作量陡增,邵倾实在没时间多想江铭的事。
她加班到很晚才从酒店后门出来。
后门外是条小路,偏僻人少,她加紧了步子想走到大路上打车。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人影,吓得她汗毛直立。
定睛一看,是邵玉。
邵倾长长地舒了口气,“你要把我吓死啊!”
邵玉笑嘻嘻的,“姐,我等你好久了!”
“有话快说,借钱免谈。”邵倾将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脸冷漠。
邵玉抱住她的胳膊央求:“姐,我想进云越工作,你能帮帮我吗?”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想进云越就去给人资投简历。”
“哦。”邵玉嘟着嘴沉思了片刻,也没多说什么就从小岔路走了。
邵倾只觉得莫名其妙,从小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邵玉竟然想要工作了。
看着邵玉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她没再多想继续往前走。
眼见就要走上大路了,突然,耳边传来咚的一声巨响,随即后脑猛烈地疼了起来。
邵倾跌坐在地,身后伸出一双手将她向后拖,她眼睁睁地看着大路上的人来来往往,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直到失去意志。
来人将邵倾拖回漆黑一片的酒店后门拐角处。
“干得不错。”邵玉不知从哪跳了出来,那头红发在暗夜里依然显眼。
把邵倾拖过来的男人身穿一件黑色皮衣,看着流里流气的,他向地上吐了口痰,粗哑着声音,“替你做完这件事,我欠宋猛的钱就一笔勾销!”
“行,赶紧的吧!”邵玉拿出手机打开了照相功能。
皮衣男将邵倾整个人提起来抵在墙上,做了几个暧昧的动作。
闪光灯亮起,快门声咔嚓咔嚓,不到一分钟照片就拍成了。
皮衣男手一松,邵倾顺着墙滑落在地。
邵玉得意地翻看着自己的杰作,自言自语:“等江铭看到这些照片,我就不信他还会喜欢邵倾。”
皮衣男蹲下身,对邵倾上下打量着,刚刚那番操作让他对这个漂亮的女人有了感觉。
他眼底起了歹意,伸手摸摸下巴上的胡茬,问道:“这女人能碰吗?”
“不……”邵玉本能地想阻拦,话到嘴边却止住了。
脑子里闪现出很多关于这个姐姐的记忆。
她明明穷得要每月找父亲讨钱,却总是满脸傲气,好像瞧不起邵家的一切。
她能考上名牌大学,成绩好到年年拿奖学金,毕了业就找到好工作……就连江铭都更喜欢她。
凭什么?她只是个被父亲赶出家门的弃女,她应该卑微低贱,事事不如人才对!
如果她脏了,一定不会再这么目中无人!
“随你便,别搞出人命就行。”话落,邵玉把手机揣进兜里快步拐进岔路。
听了这话,皮衣男轻轻拨开邵倾的大衣衣襟,咧开嘴坏笑起来。
这时,邵倾恢复了意志,她痛苦地皱了皱眉,而后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猥琐的脸。
“救命!……救命啊!”邵倾吓得尖叫起来,胳膊拼命顶住男人的身体。
可她的头受了伤,对方力气又很大,反抗了没几下就被摁在地上,脸上还挨了两巴掌。
脚上的高跟鞋也被挣扎掉了,脚后跟在石灰地面上来回摩擦,惊恐和屈辱感让眼泪决堤一般涌出。
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了疼,只知道本能地抵抗和大声求助:“有没有人!……救救我!”
千钧一发之际,邵倾胡乱抓到一块石头,想也没想照着皮衣男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皮衣男闷叫一声,放了手。
邵倾连滚带爬地往酒店逃,刚跑到后门口,一辆车从停车场开出来,大灯直打在她身上,令人头晕目眩。
江铭和司机从车上下来,看到邵倾披头散发、眼神涣散的样子瞬间明白了,司机一边跑出门查看一边给酒店保安打电话。
江铭则小心地把邵倾扶上了车。
车上,邵倾越想越后怕,身抖得像筛糖一样,说话也结结巴巴,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她跟着江铭去了警局。
夜黑加上受惊过度,她没办法完整地描述出犯人的样貌,那条小路又没有监控,确实不太好查。
好在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录完笔录警察让她先回家等消息。
江铭把邵倾重新扶上车,耐心地安慰了一路。
公寓对面有家药店,他吩咐司机将车停在店门外,亲自下车去给邵倾买了些消毒绵和碘酒。
走出药店时,余光恰巧扫过路边的宾利车,他认得,是纪子昇的车。
江铭眼底暗了一瞬,故意放慢了脚步,直到看见纪子昇从旁边的便利店出来,于是有意提高调门,从车窗外和邵倾说话:“久等了,都买好了。”
纪子昇自然是听见了,而且清楚地看见车里坐着的女人是谁。
他开门进车,把刚买的计生用品小盒子往车上一扔,跟着江铭的车来到了自家公寓社区的大门外。
只见邵倾下了车,江铭将刚买的东西递给她,还体贴地扶了她一下。
纪子昇眸色渐沉,随手点了颗烟,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
邵倾两个脚上都有伤,走走停停才到了家,一进门看见纪子昇正站在窗边抽烟。
没开灯,只有指间的烟闪着微弱的光亮。
“这么晚才回来。”纪子昇先开了口,声音不冷不热的。
邵倾咬着牙脱掉了鞋,想伸手摸灯,纪子昇清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和江铭认识几年了?”
她僵住了手上的动作,疑惑的语气里添了份不悦,“问这个干嘛?”
纪子昇摁灭了烟,向邵倾走过来,发现她今天头发有点儿乱,眉间不易见地紧了紧,轻柔地将她的头发别至耳后。
声音低沉又冰冷,“邵倾,你有过多少个男人,宋勇,江铭,还有谁?”
邵倾怔住了。
她刚刚才死里逃生,都还没来得及诉委屈,就得到纪子昇这样的质问?
她又哪里还有过别的男人?
宋勇也好,江铭也罢,他们什么时候拥有过她?
纪子昇到底在说什么……
“我的第一次是给了你呀。”邵倾把声音放得低低的,就当是回答了。
纪子昇抬起她的下巴,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眼底,“可你的第一次也不是因为喜欢我才给我的呀。”
持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纪总最擅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