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迎清觉得王师茗比初见时沉稳了不少。
或者说,短短一年,初见时那种飞扬自信的姿态被磨灭了许多,像阳光蒙尘,连当初说自己一路到什么什么级别的助理检察官的职位都是靠自己本事得来的,那种劲劲儿的气质也都没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翁莱和王师茗聊起大学时都参加过模拟法庭,两人都因为到了大三的时候,与未来规划冲突,时间排不过来都退出了,然而有一个校友是代表法大参加完了全国比赛。
这人对王师茗来说是学姐,是翁莱的学妹。
翁莱退出时,那人刚加入,王师茗进入的时候那个学姐已经忙着打国际赛。
此人跟王师茗身世相仿,家在南方某省会城市,她父亲大约已快退休。
这位校友个子小小,却十分优秀,高分进了检察院,初时别人并不知道她父亲的身份,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
她怕人说自己是走后门,辞去了检察院的工作,自己开律所,如今也是风生水起。
刚进检察院工作期间,跟公安那边有工作往来,认识了一名刑警,后来恋爱结婚生女,老公也是凭借岳家飞鹤腾达。
只是二人去年已经离婚,男方在外面跟人说,离婚是因为女方患了双相情感障碍,今年二月,男方二婚,广发喜帖。
有人唏嘘,有人沉默。
只有程之兖两耳不闻其他事,坐在靠窗的位置,专注地玩数独机。
吃过饭后,翁莱和王师茗一起离开,顾迎清拉着金玉吟在商场没目的地闲逛。
乘着扶梯一层层往下,然后不经意地迈进了一家珠宝店。
之后又去给星星买了套马具,又去另一家珠宝店买了套金汤匙。
当然这些东西兖兖也有一份。
正好购物中心有一家三层高的乐高体验店,兖兖进去刷自己的零花钱给星星买了整套太空系列的积木。
程越生夜里到家时,母子两个还在兖兖的卧室里拆东西。
他倚在门边瞅着那俩。
程之兖先发现他爸,拎着手边的东西就炫耀起来:“爸爸你看!今天我和妈妈去给星星选礼物了,我也有哦!”
程越生同儿子行使惯例般度过了片刻父子欢乐时光,便开始催那玩嗨的臭小子去洗澡。
小家伙今天忽然来了兴致,说:“我去你们那儿洗,爸爸,我俩一起洗吧,我今晚跟你们睡可以吗?”
“自己洗,时间不早,洗了自己上床睡觉。”
程之兖坐在地毯上,只拿双眼睛觑着他:“你支开我想干什么啊?”
程越生被这小混蛋气笑,故作严肃地警告他:“少废话,赶紧的。”
小家伙知道他爸不好说话,便缠着顾迎清软磨硬泡。
栽在妈妈怀里撒个娇,说两句“妈妈我好爱你”、“我离不开你”,顾迎清就招架不住,翻找出儿子的睡衣,小家伙得意得恨不得凌空来套醉拳。
程越生跟在后面,不爽已经写在脸上,进了卧室直接去衣帽间。
顾迎清摸去找他。
浴室里传来嘶吼版:“谁人定我去或留,定我心中的宇宙……”
程越生解开西裤,拽出衬衣衣摆,一副没话说的样子,盯着她示意,像在说:你听,你听听。
“难不成天天这样?早上没完的事怎么说?”
顾迎清笑着上前,手指点了点他练得很好的中缝,“是你让我来住一起的,要是像从前那样,你还可以单独来找我……”
“从前从前,没那么多从前。”程越生驳回她的设想,衣衫不整地低下头去吻她,手指穿过她的发根,使掌心可牢牢地托着她后脑。
经过一天,他身上的气味变得复杂。
须后水到现在只剩尾调,木质的清冽感早已无踪,变得温润厚重。
衣衫长时间被体温包裹,和他的体味融合,带着他独有的直击她心口的干净性感。
唇舌纠缠,待到顾迎清呼吸紊乱,被他的气息刺激得悸动不已,动情地环住他脖颈,细声说:“你待会儿把兖兖抱回他的房间……”
顾迎清觉得生活确实有些不同了。
当三口之家成为日常,便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可以把一切事情先抛到脑后,先做完这一场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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