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与自己父亲高拓海一辈的人物,据说早些时候二人的关系还十分要好,只是因为争夺自己的母亲,后来才反目成仇。
如今忽然找上自己兄妹,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杨……杨前辈,你专门来此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杨不与面色和善,半开玩笑道,“不请老夫进去坐坐吗?这好歹也是乾云岛的地界吧?”
“是,是!杨前辈里面请!”高卢连忙闪开道路。
如今影宗已经分崩离析,自己背后再无靠山,对待杨不与这种人物自然要客气一点。
里面高翠兰刚把两个孩子哄睡着,咳了好半天,一路匆忙也没来得及找大夫瞧瞧,看到来人没好气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害了我爹娘又想来害我们?!”
杨不与并不在意,而是自顾自做到桌边,晃了晃空空如也的茶壶,有些失望。
“你倒是和清诗年轻时候的性子有些相像……”
“不准提我娘!”高翠兰怒目而视,“有话快说,说了快滚,我不想看到你!”
“好!老夫只有一件事!”杨不与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掏出两张符纸拍在桌上,“逄夫人,还请你将这两枚散运符贴在二位公子背后,七七四十九日之内不得取下,即便是沐浴休息之时也要好生保管,不得有误!”
“散运符?”高卢眉头微皱,“散谁的运?”
他倒是听说过道门有此神通,只利用一张符纸便能消散某人或某个宗门的气运,只不过想要施展这门法术,需要被施术者自己同意才行。
“当然是影宗的运。”杨不与淡淡说道。
高卢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说的话,逄蒙出事后,影宗一门的气运理所应当就落到了他两个儿子身上,一旦散去,影宗便再无翻身的可能!
高翠兰闻言气极反笑,“好你个杨不与,我果然猜得没错,影宗如今轮到这番田地就是拜你所赐!想让我散去影宗运势?白日做梦!我母子就算拼死也不会成全你!”
这老东西比叶铭还可恶!
知道自己几人联合了血衣甲修要收回各州产业的控制权,马不停蹄就来捣乱,简直无耻到极致!
“老夫便明说了吧。”杨不与看着桌上的茶杯漫不经心道,“你影宗气数已到,如今剩下的运势已经不是气运,而是霉运,老夫不是在害人,反而是在救你们。”
“你说气数已到就气数已到?我不信!”高翠兰面带讥讽。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影宗家大业大,只是出事不到十日,只要操作得当,完全可以挽留局面,哪有这死老头说得这么严重?
杨不与并不意外,指了指床榻上呼吸有些粗重的两个孩子,“摸摸他们气海的位置,是不是略感冰凉,有一股阴邪之气?”
高翠兰一愣,看向高卢,“气海在哪?”
高卢无可奈何地拍了拍脑门,“肚脐下一多半处,你当初是怎么修炼到七境的,这都不知道……”
由于关系到两个孩子,高翠兰不敢马虎,赶忙照着杨不与所说,掀开两个儿子的上衣,手指轻轻点在气海之处。
一股莫名的寒意顿时传来,宛如严冬苦寒戳在了冰面之上,高翠兰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老东西,有本事冲我来,对两个孩子用手段算什么本事?!”高翠兰怒气冲冲就要揪扯杨不与的头发,被身旁的高卢赶忙拦下。
“杨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不与叹了口气,“运败则气虚,气虚则体弱,这个道理不用老夫教你们吧?”
“你是说影宗的气运拖累我的两个儿子生病?”高翠兰回想起这两天不断在耳边响起的咳嗽声停止了挣扎。
“不只是生病,再不散去他们身上影宗的霉运,神仙也难救!”
高翠兰咬了咬牙,还是不甘心,开口道,“你不是告诉叶铭,逄蒙没死吗?影宗的气运怎么会转移的我的两个儿子身上?”
杨不与道,“半死将死,无法承载气运,自然如此。”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高翠兰秀眉一挑,自然对眼前这个看似风华正茂,实则是一个老怪物的男子存有疑心。
“你们爱信不信,老夫不逼你们,若是你觉得已经挽留不回来的影宗比两个儿子的命还重要,完全可以把老夫的话当作耳旁风。”
杨不与说完,也不等二人回答,背着手自顾自的出了门。
高卢兄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父亲以前说过,杨不与阴险小人,不能信之!”高翠兰沉声道。
高卢愁眉不展,“可他若是想害我们,完全用不着这些多余手段呀!在乾云岛直接杀了我们便是……”
高翠兰一时无言以对。
“如今宗主出了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言之和信之再出意外,这符必须得贴!”高卢沉声说道,拿起桌上两张黄符重重拍在高翠兰手里。
“你这个当娘的要懂轻重缓急!”
说完,转身朝着杨不与的方向追了出去。
意外的是,杨不与并没有走远,而是静静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看着对面的老头。
雨势比起之前更大了些,但落在二人身上一寸的位置,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杨不与,老子的七窍玲珑塔呢?!”李镜咬牙切齿道。
“借给叶铭了。”
“他在哪?让这小子滚出来!”
杨不与轻轻摇头,“没问,你跟着他或许能找到吧……”
说着,指了指走出屋子,还一脸茫然的高卢。
……
不知不觉半月已过。
皇命州,天京城。
繁华的大街上,叶铭黑着眼眶,满脸疲倦。
身后冯器小声问道,“师父,这几天你怎么总在半夜换屋子睡?”
叶铭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不该问的别问。”
几人来到天京城已有四五日,既然是入世修行,就得和常人一般生活,于是叶铭斥巨资买了一栋四开门的大宅子,将众人安顿在里面。
包括冯器在内,每人一间屋子。
只是苦了自己,前半夜要陪翠儿,后半夜还得哄于妙戈睡觉,来回这么一折腾,感觉身体被掏空……
好在自己胆大心细,这两天每当黄昏降临,都会安排妙戈去七窍玲珑塔中拷问林若生,虽然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但起码暂时瞒住了自己脚踏两张床的事实。
不知薛琴和彭天来是嫌这地方过于嘈杂,不利于精心修行,还是半夜的动静过大,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住了一晚,便找借口搬到了城外,只是隔两三天回来探望一次。
在叶铭看来,皇命州由于是帝制,百姓的生活习性以及风土人情与之前自己看过的古装片很是接近,不由生出几分亲近之感,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二人走了半柱香,最后在人流熙攘的花酒间门口停了下来。
“师父,你都虚成这样了,还要进去嫖?”冯器惊讶道。
叶铭眼睛一瞪,“我早怎么没看出你这么不会聊天?今天就不该带你出来!”
说完,搂着门口迎出来的两个姑娘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