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叶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要拿赵老三和张大仙祭天?!”
一众村民见状,纷纷将目光聚集在叶铭身上。
“凭什么?”叶铭哼笑一声,走到被帮着的二人面前各踢了一脚,“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我打断你们的手脚逼你们说?”
二人对视一眼,满是苦涩。
“叶……叶管家,给小老儿留点脸面……”
还没等赵老三把话说完,叶铭抬起一脚,狠狠踩在他的小腿上,清脆的断裂声立马传来,断骨刺破长裤直接裸露在外!
痛苦的哀嚎声响彻周围,赵老三顿时疼得满地打滚,险些扑到燃烧的火堆里!
张大仙见此情景,脑袋不住地往地上磕,“我说,我都说,还请师父待会儿给本道留个全尸!”
他早已放弃了生的念头,只希望临死前能少受点苦,不要像赵老三一样,死都要死了,还抓着面子不撒手,最后还要受尽折磨。
“本道对不起诸位父老乡亲,最对不起的就是小乙奶奶,祭天的鬼话都是为了收敛钱财,本道根本不会什么通天之术,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呀!”
围观村民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张大仙在他们心中可是神一样的存在,从来说一不二,而且他们可是亲眼见过张大仙不少神迹的!
“张大仙,你是不是被那姓叶的强迫,才说出这种话?我那婆娘不能生育,是你开了三剂神药,开坛做法,才让她怀上了我的种,这总不是假的吧?”一个粗犷汉子大声询问道。
“你的种?”,张大仙苦涩一笑,“你那婆娘为了生育,在本道的道观里住了三日,你还记得吧?”
“记得,当然记得,她说她这三日还见到了神仙呢!”
“什么神仙,都是本道给她喝了汤,她做梦梦到的!”
“那我的儿子……?”粗犷汉子脸色煞白,浑身不自主地颤抖。
“那是赵老三的儿子,或者也可能是本道的,出问题的不是你家婆娘,是你呀!”
粗犷汉子顿时瘫坐在地,目光呆滞地看着地面。
张大仙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有嘲笑粗犷汉子给别人养野种看笑话的,也有半信半疑默不作声的,还有几个也是与粗犷汉子相同情况,却有了孩子,对着张大仙和赵老三破口大骂的!
“张大仙,去年我家祖宅闹鬼,还是你施展神通,将那些孤魂野鬼抓走,才保住了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这也是假的吗?”一名村妇咬牙问道。
张大仙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假的,你家汉子去年在青城赚了不少钱,本道和赵老三想从你们身上敲一笔出来,所以半夜跑到你家祖宅施了些小法术,让你们误以为是在闹鬼……”
这些都是他惯用的伎俩,一年起码也得搞个三五回,也就是这帮村民愚昧无知,换到正常人身上怎么可能相信一个小小的草帽村,会招来如此多孤魂野鬼?
“那可是我婆婆治病买药的银子,你们两个老不死还我钱来!”村妇气不过,挥着手里的锄头就要往张大仙脑袋上砸,却被叶铭伸出手指,弹出一道气劲所震退。
叶铭看看张大仙,面无表情道,“不要避重就轻,把刚才你和我说的那些,都告诉大家。”
张大仙身子一颤,低下了头,“少年村头水井有妖兽抓小孩也是我和赵老三干的,是我们把那些孩子推下水井,谎称里面住了怪物……”
“老王家半夜失火,烧死了一家四口,是因为他们欠了赵老三的钱不还,赵老三自己去放的火,不是遭了天谴……”
……
随着一件件真相被揭开,先前还为二人打抱不平的村民纷纷义愤填膺,这死的人里面有他们的孩子,有他们的兄弟姐妹,更多的是像杜小乙奶奶一样孤苦伶仃的老人家!
“烧死他们!他们才是我草帽村的祸害!”
“没错,老子要让他们比我爹娘死的痛苦一百倍,一千倍!!!”
“替小乙的奶奶报仇!”
这会儿终于有人想起了帮他们揪出坏人杜小乙几人。
杜小乙眼神冷漠,此时不想多说一句话。
怀里的尸体是冰冷的,就算报了仇也不能让自己的奶奶重新活过来。
叶铭从火堆里拿过一支火把,走到杜小乙面前。
“还是你亲自动手吧。”
杜小乙环视一圈正叫得起劲的村民,眼神中带着仇恨,沉声道,“他们都该死,逼死奶奶的事情,他们都有份!”
叶铭摇摇头,“归根结底,始作俑者是赵老三和张大仙,是他们把这帮村民引入歧途,这些人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现在的他们需要一个机会。”
他看得很明白,这些村民的本意都是为了自保,并没有主动想去害人,说白了就是内心的被张大仙利用了而已,经此一事,或许会让他们的之前的想法有所改观。
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原因,杜小乙杀两人可称作替天行道,为村子铲除祸害,但不管错大错小,将草帽村的村民屠戮一空,就是妖人所为,日后这件事也会成为他心中的业障,可能影响到修为的进步。
杜小乙沉思良久,最终还是选择听从叶铭的话,“六爷,我要让他们明日都去替奶奶送行,当着她的面承认自己犯下的过错!”
“好说,我替你去办这件事。”叶铭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他要的不是这些村民诚心悔过,而是让杜小乙解开心中的疙瘩。
杜小乙轻轻将老太太放在地上,接过火把,“奶奶,你看见了吗?小乙替你报仇了……”
片刻之后,两道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在道观门口响起,火势冲天。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整个草帽村的村民披麻戴孝,绕村三圈,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杜小乙走在最前面,哭成泪人,身后八名汉子,肩上扛着昨夜叶铭从青城买回的上等寿材,哼哧哼哧地走着。
再后边,便是请来的鼓匠以及一溜身穿孝服的草帽村村民。
按照叶铭的吩咐,他们今天都要哭出声来,表现出众者,都有五两银子作为赏钱。
当然,这都是为了让杜小乙心里好受一些。
所以这些村民一个个都十分卖力,嗓子都喊哑了也不愿停下。
队伍末端,叶铭看看身边面无表情的教书匠疑惑问道,“你们读书人就如此清高?有银子都不赚?”
教书匠摇头,“鄙人行事,从来都是遵从本心,我与老人家并不相识,哭不出来。”
倒也是个直肠子。
叶铭无奈摇摇头,“听赵老三说,先生前段时间流落此地,没个正经营生,只靠替村民代写书信勉强度日?”
“正是,就这么些本事,糊口罢了。”教书匠点头。
“杜老爷想在此处办一间学堂,让村里的孩子从小就能接受教育,不至于和他们的父母一样,受人蒙骗,不知先生可愿意做这间学堂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