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拓海府邸,西侧卧房。
吱呀——
窗户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窜了进去。
“老爷,你回来了。”
樊清诗平静的声音响起。
“嗯……”
“逄蒙说你要杀我们,是真的吗?”
高拓海摸着黑,慢慢走到床前,反问一句。
“夫人为何不和他们一起跑?”
“我要等老爷回来……”
房间里寂静了好一段时间。
“夫人,你愿意和老夫走吗?”
“愿意。”
“你都没问去哪。”高拓海忽然笑道。
黑暗中,樊清诗眼神依旧明亮,“去哪都愿意。”
高拓海微微点头,朝着夫人伸出手臂,“走,我们回家。”
门外,一个黑色人影站立院中。
见二人牵手出来,忍不住笑了一声。
“高前辈进屋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呀。”
高拓海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老夫是叫你刘禹台,还是叫你樊启?”
鬼奴阴测测笑了一声,“今后我们便是自己人了,都可以。”
“哼,别说的那么亲切,老夫与你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高前辈说的是,二位请。”
鬼奴说着,手臂指向身后一顶左右无人的黑色轿子。
待二人上轿后,一阵笛音响起,轿子下方的地面上蓦然闪现淡蓝色的阵法。
一阵微风吹过,院子里便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没有人来过一般。
翌日清晨,高府门口。
一众影宗门人四处考察,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高翠兰跪坐在门口痛哭流涕。
“娘,你去哪里了,娘……”
逄蒙蹲在一旁小声安抚,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婴儿,不远处大儿子没心没肺的用小木棍掏着洞。
“夫人,节哀顺变,老夫人肯定有自己的想法,父亲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心里肯定不好受,没准只是出去散散心,过几天便回来了……”
“都怪你!”高翠兰拽着他的衣领前后摇晃,嘶声力竭道,“昨夜为何不把娘亲一起带出来?!”
逄蒙无奈叹了口气,“老夫人以死相逼,非要等父亲大人回来,为夫也没有办法呀……”
“呜呜呜……”
高翠兰无力的趴到在地上,泪水止不住的滴落。
“宗主,叶大人找你。”
一名黑衣侍卫凑到逄蒙跟前耳语道。
逄蒙立马起身,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侍奉在一旁的丫鬟,“夫人哭够了便带她回去,好生伺候。”
“是,宗主。”
不远处的叶铭看到逄蒙过来,从怀里拿出四枚影宗密卷递了过去。
“这玩意还是交给你们自己保管吧,再出什么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逄蒙没有推脱,挥手将密卷收入囊中。
“多亏了你,才将我影宗的根基保住,本宗主日后定会报答!”
叶铭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顺手为之而已,只不过我们终究还是小瞧了十常神的手段,如今你手里掌握着大量灵晶和古楼城的灵脉之心,更要多加小心,提防他们再施诡计。”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逄蒙抬头问道。
“你认识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叶铭顿了顿,从怀里拿出一张长宽尺余的白绢,展开拖到逄蒙眼前。
只见上面用墨水印着十二枚奇形怪状的符号,每一枚都像是蝌蚪爬过一般,扭曲且怪异。
逄蒙皱了皱眉,“这东西从哪来的?”
“高拓海昨夜坐过的椅子上,我让琉璃抄写下来,但不知是何作用。”叶铭沉声道。
逄蒙接过白绢上下颠倒左右翻转,端详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些符号似字非字,却更像是一种符篆。
而对于九州各大门派功法都有些研究的逄蒙,楞是没想起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看不懂,不过本宗主可以下令让手下去查,这两天大哥还在案牍库中找寻夏挥的信息,顺便让他注意一下。”
叶铭微微颔首,“也好,那把椅子还在我房间里,这张白绢我便带走,回乾云岛后问问老杨,看他见过没有。”
“你们要走?”逄蒙有些诧异,“不多住几天?”
“不了,本想着和你来藏影州能发现一些关于十常神的线索,没想到却帮了倒忙,把你老丈人都搞没了,再待下去恐怕会遭人嫌弃。”叶铭苦笑一声,看了眼远处还在啜泣的高翠兰。
十常神在藏影州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高拓海昨夜没有带走影宗密卷,就能说明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就是罗刹婆。
如今罗刹婆在高拓海身上重生,且昨夜早已逃离荒九宫,自己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逄蒙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影宗这边一旦有什么消息,我便派人去乾云岛通知你。”
“对了。”正要离开的叶铭转过身来,“我知道你们影宗向来有仇必报,但现如今十常神的底细还没有完全摸清楚,而且他们的计划好像总是快我们不止一步,先不要轻举妄动。”
“哼!这个不用你操心,本宗主已经传音给鬼王宗和轮回谷内的暗子,用不了多久,必定让他们付出代价!”逄蒙高傲回应道,眼中闪烁着阵阵杀意。
“我给你透个底,十常神中最少有三名十二境的强者,加上觉醒后的罗刹婆在内,现在应该是四名,你别到时候赔了老丈人又折兵,搞得自己不痛快。”
“笑话!我影宗可不是乾云岛这种吊车尾般的存在,若不是看在你和那条狗的面子上,就凭许仲琳这次对父亲大人做的事情,你乾云岛也跑不脱!”逄蒙表情略有不悦。
别看他平时与叶铭之间的谈吐还算正常,但骨子里却骄傲的很,如今影宗吃了这么大的亏,若是轻易咽下这口气,影宗的门人该怎么看自己?!
逄蒙认为在这种事上,叶铭应该最为清楚,为了区区几十两白银影宗都能派出八境高手刺杀,更何况是前任宗主遭了算计!
看着逄蒙油盐不进的样子,叶铭轻叹一声,自知说再多也没什么卵用,便朝他拱了拱手。
“我就不专程去见高大哥了,代我向他告个别。”
逄蒙嗯了一声,微微抱拳,“一路顺风,别忘了你说要帮本宗主改造花酒间的事情!”
叶铭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告辞!”
哮天带着几人,早已在荒九宫门外等候多时。
见叶铭出来,黑狗立马凑了上去,“都要走了,逄蒙就没给你带点什么土特产?”
“我把他老丈人丈母娘弄丢,他没把你炖了就不错了,还要什么土特产?”叶铭斜了它一眼。
“这是你犯的错,他凭什么炖我?”
“那我踏星铁打造出来的法器你也别要了。”叶铭哼了一声。
哮天一喜,这小子终于松口了!
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别呀,你说炖就炖,再不行,咱们晚上就吃狗肉咕咚锅怎么样?!”
“别贫了,我有件事问你。”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哮天套近乎道。
“逄蒙刚才说乾云岛是吊车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铭一边招呼众人动身,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