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盛景明想到了乾昭稚欲迎还拒的羞怯眼神,喉结微微滚动几下,莫名觉得口干舌燥。
他咳嗽了一声,推门走了出去,道:“既然长公主有请,那就过去看看吧。”
在敌国能安然长大的长公主不可能是个草包,所以他倒要看看乾昭稚为了活下去,可以牺牲到什么地步。
否则,他不介意当提线木偶背后的操控者!
屋内,盛景明抬脚步入室内,透过垂落的琉璃门帘,隐约能瞧见乾昭稚跌坐在地面上的身影。
他端坐下来,捏着杯冷茶入口,故作深沉。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比起苦涩的茶,他更喜欢掺杂了科技与狠活的有色饮料。
“长公主深夜不能入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乾昭稚呼吸加重了几分,她脚步慌乱的朝着盛景明方向奔去。
行动看起来毫无章法,但实际上目的明确,直直扑倒在他腿边。
素净的里衣内隐约能看见鹅黄色的亵衣肩带,雪白的肩颈线往下,处处引人遐想。
盛景明眼热了几分,捏着茶杯的手背青筋微微鼓起。
他承认自己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但太监的身份有点影响他发挥。
“掌印,我害怕。”
她仰着小脑袋看着他,秀发垂落在脸颊两侧,再配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模样格外惹人怜惜。
“在睡梦中被歹人掳走的经历太过吓人,每每入睡总觉得不安。”
“六岁那年远离故土,前往吴国为质,时隔十年回到家乡,却遇上这样的事情。”
“掌印,我的国家不欢迎我回来吗?”
说着说着,乾昭稚脸上留下两行清澈的泪水。
她拽紧了盛景明的袖口,整个人往他怀里缩,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寻求安慰的姿态让人心底升起浓厚的保护欲。
盛景明脑子里名为诱惑的那根弦时刻被撩拨着,但理智尚存。
根据金吾卫汇报,他们是在悬崖边上找到了乾昭稚和杀手们对峙的身影。
他们赶到时,正瞧见一位瘦弱的少女握着短刃奋力厮杀,豁出去的架势让杀手们都有所忌惮。
这样的人,会说害怕?
各种想法在脑海中来回冲击着,道德与理智也在相互拉扯,难分难舍。
盛景明怀疑自己不接受也不拒绝的态度,让乾昭稚开始得寸进尺。
只见她直起身子,细长的双臂直接搂着盛景明的脖子,长指有意无意的划过他脖颈处的肌肤。
盛景明眼睁睁瞧着乾昭稚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处,丝丝缕缕的少女体香拼命往他鼻腔里钻,诱人至极!
“掌印,我不想死,求你疼疼我。”
这话一出,盛景明脑子里的理智瞬间绷紧,所有旖旎的想法都消失殆尽。
他猛地推开身上的乾昭稚,道:“这是另外的价钱!”
“??”
两个人一高一低对视着,大眼瞪小眼,诡异的沉默氛围沉默在两人之间。
太尴尬了!
盛景明对上她不敢置信又委屈巴巴的眼神,感觉脚指头扣出了五百平方米别墅的大工程!
他顾不上乾昭稚了,脚步飞快的离开了房间。
…
回宫路上,盛景明再次惊醒。
当看到自己在车辇上,又松了口气。
昨晚一夜无眠,好不容易休息了会儿,结果梦里满脑子都是娇羞可怜的少女坐在他怀里,求他疼疼的画面。
开头非常浪漫,但却以非常狼狈的结局收尾。
盛景明叫来几个美婢进来,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好不惬意,比昨晚那点刺激更让人兴奋。
他时而闭目养神,时而视线深沉的盯着前方乾昭稚的车架,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南元走上前来,轻声道:“掌印,宫中传来消息,说贵妃娘娘携文武百官在皇城门口恭迎掌印与长公主。”
“随行的还有星徽阁的虚无道长。”
星徽阁是乾元帝设立的部门,负责夜观天象,在祭天礼佛时颇有用处。
贵妃娘娘此时带着虚无道长出来,其心昭昭。
盛景明嗤笑,道:“大喜日子,何必非要添晦气。”
南元抿唇,觉得掌印真会说笑话。
无论是掌印,还是长公主的归来,对贵妃娘娘来说可不是一件喜事。
两个拦路虎挡了乾永安的登基,身为皇子母妃,她岂能坐视不管?
“请长公主过来。”
盛景明咬了一口美婢递到嘴边的香瓜,汁香四溢。
如果不用担心项上人头什么时候从脖子处断开,这小日子也挺舒服的。
可惜,风险与收获从来都是平等的。
“掌印,长公主到了。”
盛景明嗯了一声,挥手示意围绕身侧的美婢们离去。
乾昭稚弯腰上了马车,轻轻颔首叫了声掌印。
随即坐在了距离盛景明最远的地方,目不斜视,端的是正经高冷的姿态,和昨晚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盛景明不禁挑眉,这玩的又是哪出?
“不知掌印叫我过来是为了何事?”
说起正事,盛景明回过神来,连忙压下心底逐渐升起的灼热想法。
“贵妃娘娘在城门外迎接长公主归家,不知长公主有何想法?”
乾昭稚沉默半晌,十八岁少女的脸庞依然稚嫩,但清澈的双眸里满是坚韧,眼神紧紧盯着盛景明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确定着什么,无形中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掌印需要我做些什么?”
“掌印吩咐一声,昭稚定会力配合。”
她扑通一声跪下,脑袋结结实实的匍匐在地面上,像是在向盛景明表忠心。
在这兵荒马乱的多事之秋,没有一个人能想起有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还在别国。
等乾朝内斗结束时,恐怕乾昭稚早已客死他乡。
不管盛景明抱着什么心思将她接回来,她都感激他的恩情,起码有一线存活的生机。
为了这一线生机,乾昭稚必须抱住盛景明的大腿!
两人心思各异,沉默又冷肃的氛围充斥了整个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