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胡亥早早便醒了过来,乖巧的将被衾叠成四四方方的小块,边上有棱有角。再将床榻旁的驱蚊香掐灭,这可是好东西啊!
他现在越发的佩服曹秀。
至于赵高?
不好意思,他真不熟。
曹秀实在是优秀,有各种好玩的。就说这驱蚊香,就因为他说晚上蚊虫叮咬痒的睡不着,曹秀就带着他用艾草和草木灰手搓了驱蚊香。点上去后,再也不必担心会有蚊虫。
不光如此,府上还有各种好吃的。除开三餐外,还有各种零嘴。像糖葫芦果脯肉干……这些都相当美味。
所以,他现在对曹秀是言听计从。
让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让他站起来,他就绝不坐着。
走出客房,胡亥就先开始洗漱。而后就迫不及待的来至井旁,迫不及待的将陶罐赶紧拉了上来。
“嘶……”
传来的丝丝凉意,令胡亥欣喜不已。他连忙将用以蜜蜂的绢帛取出,看着里面的冰水混合物满脸惊奇。热死人的天气,曹秀竟然真的用开水制成了冰块!
这……这就不合理!
肯定是皇天上帝显灵了!
“秀儿,秀儿,快来!”
“你这罐里真的结冰了!”
曹秀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走出。
看了眼陶罐,淡定点头。
其实这次开水制冰又失败了,为了忽悠这小屁孩,还是周勃半个时辰偷摸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将冰块塞了进去。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胡亥取出冰块含在嘴里,感受着丝丝凉意满脸惊奇,“明明是滚烫的热水,沉在井中却能凝结成冰,这莫非就是仙法?”
不,这是障眼法。
曹秀心里只觉得好笑。
不过,他还是一本正经的背过身去。
“好不好玩?”
“好玩!”
胡亥连连点头。
“我再教你玩个更有意思的。”
“草儿,把东西都带上来。”
“明白。”
见曹秀又要作妖,连带秦始皇与扶苏也都走出房门。皇帝倒是还好,扶苏则是眼圈发黑看起来无比疲惫。
“小苏,你怎的这么虚?”
“呵……呵呵……”
扶苏是皮笑肉不笑。
让你晚上不睡觉批奏疏试试?
“秀儿,你这是又要做什么?”
“做法!”
“???”
曹秀故作神秘的抬手,手上则放着把白色的石灰,闻起来还有股刺鼻的气味。“知道这是什么吗?”
“消石。”秦始皇看了眼,淡漠道:“又称之为地霜,在猪圈马厩等地很容易瞧见。还有就是些盐沼之地,能瞧见。入药可辟秽涤浊,利水泻实,解毒消肿。还有些方士会用此炼制不死药,只是药效甚微。”
“你咋知道的?”
“咳咳,有所耳闻!”
秦始皇淡定解释,他纯粹是见的多,所以知道。像宫中方士炼丹所用的药材,他都需要知晓,自然也包括消石。
“曹君也要炼不死药?”
扶苏满脸不解,先前他就屡屡上谏,说所谓的不死药都是假的。像韩非子也多次提及并加以抨击,比方说曾有人要传燕王长生之术,燕王便派人跟他学。派去学习的人还未来得及学,这人就死掉了……
但现在,他喷不出来。皇帝返老还童摆在面前,没准就真的有不死药呢?要是炼成,他多少得来两颗。
“去去去,我可炼不出来。”
曹秀无比嫌弃的挥手。像燕齐之地,有着诸多方士。他们蛊惑君王,说是海外有仙山和不死药。还有的炼制丹药,自吹自擂,反正他是没听谁真能长生不死的。
“那是要做何事?”
“制冰。”曹秀转头看向胡亥,继续道:“石灰入水,会令水温升高。这消石入水后,则会降低水温,若是数量足够就能制冰。”
“哦?!”
秦始皇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这事他自然是知道的,石灰算不上是什么黑科技,老早就有运用。他记得先前曾有卫士双眸不慎染了石灰,幸亏太医令在场,让其用油洗去方才没事。方士炼丹时,也发现了消石入水会令水降温,但从未在意过。
曹秀慢慢将硝石都放入水中。
其实,这些年他都没用这法子制冰盈利过。因为这年头硝石的数量少,都是用来入药的,价格自然昂贵。用来制冰卖钱,估摸着能亏的裤衩子都没了。买的起的人,自家有冰窖根本不需要。买不起的人,自然也不会买。
他这纯粹是为了显摆而已,随着消石入水,迅速开始反应,甚至能瞧见有些许白色雾气升起。制冰的比例他早就知道,差不多是1:1,多少水就得用多少消石,所以成本极高啊!
片刻后,盆里面的水消停下来。同时还能瞧见有诸多的碎冰出现,俨然成了冰水混合物。
是的,连冰块都算不上。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秦始皇等人震惊了。特别是胡亥捧着铜盆,满脸的惊奇,甚至还想要端起来喝上两口。
关键时刻还是曹秀抬手将其阻止,无奈道:“这玩意儿可不能乱喝,主要是给你看看。”
“先生,这太有意思了!”
胡亥甚至换了称呼。
他现在对曹秀是更加佩服,双眸炯炯有神的看着铜盆,“想不到用这消石,竟然就能做到传说中的夏造冰。开水制冰我是不行,但这消石就简单多了。”
这不是有手就行?
“孺子可教也。”
曹秀微笑着点头。
他正准备出去视察来着,就瞧见周勃狼狈不堪的跑了进来,看起浑身是汗的慌张模样,饶是曹秀都惊了下。
周勃跟了他这么多年,做事相当的谨慎仔细,这次曹秀也是提拔他为新的泗水亭长。周勃每日也都相当的兢兢业业,贯彻曹秀的治理理念。
他平时可从不会如此。
“少……少君!大事不妙!!!”
“怎么?”
“来了批猛卒,距离咱们并不远。看他们挂的是秦国玄鸟旗,目标方向就是咱们这。”
“???”
曹秀双眼顿时瞪直。
我靠?
难不成他反贼的身份泄露了?
“别傻愣着了,赶紧扯呼!”
“额?”
“就是跑路,逃命!”
曹秀头也不回的就朝书房钻,准备直接从地道里面闪人。他估摸着肯定是赵歇或者别人被擒获,然后把他给出卖了。这要是再不闪人跑路,就等死吧!
轰隆隆……
马蹄声自远处快速传来。
草儿这时也慌张的走来,“少君,咱们府宅已经被人包围起来了。看起来都很面生,应当不是沛县人,都是杀气腾腾的锐骑!”
“还愣着干啥?跑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