蟜是经过仔细观察,才做出的决定。
周勃就不必想了,他打不过。旁边的曹秀看似简单,实际上估摸着也是练家子,这种笑面虎老阴比是最麻烦的。
剩下就是俩稚童,左边的腰间佩剑,可能会有些棘手。还有就是一直喋喋不休质问他的稚童了,身上没有武器,显然是最好对付的。
况且,他现在也知道曹秀的秘密。
这家伙表面是秦吏,实则是反贼!
他就不信曹秀敢拿他如何!
……
周勃脸色铁青。
右手不动声色的按着剑柄。
他显然是没考虑到这些问题,带回来个坑货。就冲蟜方才说的,就知道绝不可能是什么刺秦的壮士。
“摊牌吧,你究竟是何人?”
曹秀话音刚落,蟜便蹭的起身。直接抽出短剑,越过木桌直奔秦始皇的面门而去。
“放肆!”
王翦面露冷意,抽剑迎敌。
相反,秦始皇却是出奇的冷静。
隐隐之中,藏着些许怒意。
几个意思?
这么多人,你就挑朕?
合着朕连曹秀这家伙都不如?
哪怕是赤手空拳,秦始皇也不惧怕。昔日燕国出名的死士荆轲刺秦,他照样能将其就地诛杀,就蟜这样的废物,他能打十个!
面对利剑,秦始皇直接侧身躲过。顺势一把扣住蟜的右胳膊,手腕骤然发力,瞬间将其肩胛骨给卸了下来。
“啊!!!”
蟜摔倒在地,痛苦的哀嚎着。
“嘶……”
周勃不可思议的站起身来,阿正不愧是代王嘉之后。就刚才这手便相当老练毒辣,没有三五年的苦练绝对达不到这效果!
“少君,是勃看走眼了。”
曹秀则是毫不在乎的挥手。
“不碍事,以后还得更谨慎些才是。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应该本身就犯了事。只是因为始皇帝遭遇袭击,所以各个郡县都开始卖力自查,防止被上面的人责备。派遣上千人抓他,也只是想要表现而已。”
倒不是曹秀多聪明,纯粹看的多了。
这类操作,后世经常瞧见。特别是网络发达后,只要某个地方出了事发酵闹大,那么后续绝对会严查。就是路过的老鼠,估摸着都要被查清楚祖上三代。
“话说,你也真是够自信的。挑谁不好,竟然挑阿正?你知不知道,我都打不过他!”
“……”
蟜傻眼了,甚至忘记了脱臼的胳膊。
这八岁稚童是何人的部将?
竟然如此勇猛?!
“你要不想受皮肉之苦,就老老实实的交代。在我这里是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合着不管坦白与否,都得挨揍?
“曹君饶命!”
蟜忍着疼痛起身,连忙求饶道:“吾虽然并非是刺秦之人,但对那暴君同样是恨之入骨。吾本为齐国降卒,因不想至咸阳为那暴君修皇陵,所以便占山为寇。至于后面的……”
不用想,后面就是曹秀说的。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老周,把他绑起来。明天一早送至县寺,就说我昨晚上抓到个通缉犯,这不送上门的功劳吗?”
“……”
“……”
“……”
除开周勃,其余三人都愣住了。特别是秦始皇,忍不住道:“秀儿,他既然也是反秦义士,为何不招揽他呢?”
刚说完,秦始皇就后悔了。
叱嗟!
他这不是教曹秀怎么造反吗?
“对!”蟜这时也连连点头,“曹君别忘记了,你也是反贼。乃公若是被抓,尔等也别想逃!”
曹秀听到这话是差点笑出声。
“你一通缉犯说的,有人信吗?我其实也有招揽你的念头,但可惜你方才的表现太令我失望。先是对阿正下手,而且还敢威胁我?”
曹秀这些年来做了很多坏事。
光触犯的秦律,就够他死几百回的。
同时,他最恨被人威胁!
“你……你……”
“虽然县令不可能信你说的,但终究会有些麻烦。本来想的是把你活着交上去的,毕竟会更有价值些。可既然这么说了,那么……”
曹秀话音落下,周勃便心领神会。
像蟜这种人,就算收为己用也不放心。今日敢拿曹秀的身份威胁他,以后也会这么干。若是这家伙稍微硬气些,曹秀说不准还会饶了他的命。可既然敢触及他的雷区,那就毁灭吧!
另外,他可是相当谨慎。
或者,应该说是怕死……
他干的是夷三族的买卖,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这些年来始终没被人发现,就是因为他足够谨慎小心。既然蟜都已知晓他的身份,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老周,把他带至宅外杀了。”
“明白。”
周勃当即心领神会的起身。
他知道,曹秀很不喜欢血腥味。
“不!!!”
蟜发出痛苦的哀嚎,下一刻就被周勃用足衣堵住了嘴。刚走出房门,就被他狠狠踹了一脚。
都怪这畜生!
……
……
次日。
曹秀正在刷牙,周勃就回来了。
顺手用淘米水仔细的洗了手。
“如何了?”
“他已交给了萧君。”周勃低着头,“萧君说了,蟜是东海郡的通缉犯,有不少无辜的人死在他手上。十来天前,东海郡郡尉亲自带兵围剿,却让他给跑了。还说少君此次立下功劳,他会即刻上禀县令。”
“嗯。”
曹秀漱完口后,再用毛巾擦脸。
“行了,先吃饭再说。”
“少君,勃错了!”
周勃突兀的单膝跪地。
“你个家伙咋又来这套?”曹秀说着将他搀扶起来,极其无奈道:“做错了事,的确该罚,犯不着如此。我就罚你这个月不能喝酒,也好好反省。”
“唯!”
周勃双眼泛红,颔首点头。
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那就是追随曹秀。不论曹秀是黑还是白,他都从未后悔过。同时他也相信曹秀,今后必能成就番大事!
“对了,萧君还提到件事。”
“什么?”
“再过几日粟米就不够了。”周勃面露无奈,低声道:“虽说限量购买,但买的人实在是多。郡守则是已经调动邻郡积粟,所以过些天可能会有粮商至沛县。少君记得谨慎些,万万莫要暴露。”
“嗯,知道了。”
曹秀皱眉点头。
说好的大索泗水郡,还让粮商进来?他记得史书上大索关中,任何人都不能进出,所以才令粮食价格飙升。
难不成,这粮商也是走后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