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设宴,自然要有个章程。
赴宴之人皆要送礼,再根据礼金分座。给的越多,就越能在上座。同时还得有人记下礼金,收好后还得唱礼。
这事曹秀就交给韩信去做。
来赴宴的很多都是闾左贫户,本身就没几个钱。再加上现在条件困难,只能尽自己所能送些东西。像是家里舍不得吃的鸡蛋鸭蛋,或是刚自河里捞上来的鱼虾老鳖,还有就是些猎户打来的野味。
当然也有类似刘太公这样的富户,出手就是贺钱五百,给的礼金都能和萧何曹参相当,自然就能坐在前面。
如此盛宴,刘季自然也跟来了。
他可不是只为了蹭饭。曹秀现在已经官至乡啬夫,那么泗水亭长的位置就空了出来。他早早就盯上这位置,若能得曹秀举荐,或许就能当上。
路过韩信时,二人对视了眼。
而后极其默契的皆是冷哼声。
胯夫!
无赖!
很明显,这俩互相都瞧不上眼。
……
既是设宴,那可不能再用大圆桌了,总不能让人笑话。萧何亲自指挥安排,一张张食案分左右摆好。秦国尊右,右边首座自然是给胡毋苍留的。
“哈哈,恭喜秀儿了。”
“还未及冠,便已爵至七级官大夫。”
王陵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瞧见曹秀后,感慨不已。
他右侧的男子略显削瘦,面相很是清秀,但是眸子却有些阴鸷。这人就是雍齿,同样是沛县豪族,与王陵关系极好。但是他就瞧不上刘季了,并且多次羞辱他。若非看在王陵的面子上,早就收拾他了。
“义兄,雍君。”
“亭长……不,应当是乡啬夫。”雍齿面露微笑,“吾与王君平日以兄弟相称,若秀儿不嫌弃,大可也称吾为兄。”
“义兄!”
曹秀也是毫不客气抬手。
这就是名气大了的好处。
自然会有人送上门来,与他交好。
雍齿在沛县主要经营粮肆,先前与曹秀并未打过多少交道。不过这人有些反复无常,在他府上的隶妾可是遭了罪。所以,雍齿在沛县的名气并不算多好。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
胡毋苍捋着胡须,环视四周,今日沛县有头有脸的人可都来了。除开萧何曹参外,还有王陵雍齿刘太公等当地豪强。像夏侯婴任敖因为平日与曹秀交好,也都位于上座。像樊哙卢绾则是位于后面,也不算差多少。
这比他来沛县任职时,还要热闹!
胡毋苍长叹口气,也都已明白。
曹秀的人脉,令他都很佩服。像他这样八面玲珑,长得帅情商又高的人,整个沛县也就这么独一份。
“秀儿。”
“县君有何吩咐?”
胡毋苍挥袖拂手,淡然道:“本来今日郡守也想来赴宴的,奈何这些天公务繁忙,就委托老夫来此。”
“那太好……”
“嗯?”
“咳咳咳,太可惜了!”
秦始皇在旁气的是直跺脚。
这叶壮简直是蠢笨如猪!
一天天忙什么呢?
“你还未及冠,就已爵至七级官大夫,此次还得郡守的赏识。不出三年,或许就能被派遣至别的县为县令。”
“都是县君教导有方。”
曹秀抬手恭维。
像郡守县令这种级别的官吏,往往需要异地上任,这就是所谓的回避本籍。比如说曹秀是沛县人,那他就得至别的县担任县令,甚至还得跨郡。
胡毋苍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继续道:“如今你已是乡啬夫,以后做事需更为谨慎些,特别是这段日子。吾听说此次你的谏书,连左丞相李斯都赞不绝口。包括你的赏赐,也是他亲自确定下的。”
“嘶……”
曹秀顿时倒吸口凉气,他突然想起来,李斯还留在琅琊郡正在抓刺客。若他猜的没错,这家伙过些天也很可能会来泗水。
如此说来,确实要得低调些。
像李斯这样的法家大牛,绝不会容许他的这些小聪明。只要被其知晓他干的这些勾当,估摸着三族都得凉凉!
胡毋苍也是点到为止。
曹秀是聪明人,不必说的太透彻。
这段时间风声紧,还是低调为妙。
“秀儿,人都到齐了。”
萧何顺势坐在了胡毋敬对面。
“明白了。”
“草儿,吩咐庖厨们上菜。”
“唯!”
草儿旋即告退去安排。
今日府上的隶臣妾忙的不行,一壶壶上好的黍酒端了出来,再为宾客倒满。同时烹制好的菜肴也都端出,都是精心烹调的珍馐美味,色香味俱。
不光味道好,摆盘同样极其艺术。
别说寻常黔首,就连刘太公这类富户豪族都从未见过。菜肴端上来的那刻,都是疯狂干饭。场面是相当壮观,更有甚者是恨不得连盘子都啃下来。就连用作装饰的鲜果,他们也是一点没浪费。
胡毋敬大快朵颐的吃着鱼丸。
“秀儿府上的珍馐美味可真不少。”
“哈哈哈,这鱼丸鲜嫩爽口脆爽弹牙,还真是美味。”
“的确,也就比鱼脍稍微差些。”
胡毋敬擦了擦嘴。
他最好吃鱼脍,隔三差五总会吃会。正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鲜嫩的鱼脍再搭配上特制的芥酱,简直就是一绝!
“县君还是少食鱼脍的好。”
曹秀小声开口提醒,他记得东汉末年就有个人喜欢吃鱼脍,结果最后吐虫三升而死。原本曹参也好这口,经过他各种劝诫后就放弃了。
沛县很多人都喜欢食鱼脍,只需搭配上黄芥酱就是道珍馐。其实如果是海鱼的话可能还行,河鱼的话还是悠着点比较好。
“哦?为何?”
“额……吃生的容易生病。”
曹参在旁也是笑了起来,“县君还是听秀儿的好,我先前也好食鱼脍,但经常闹肚子。后来戒了后,就鲜少患病。”
“是吗?”
胡毋苍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杯酒,敬乡啬夫的。”
刘季这时候则是站起身来。
恭敬无比的端起了酒樽。
“客气了。”
曹秀微笑着抬手回应。
看着刘季欲言又止的模样,也已清楚。
很明显,这老流氓盯上空出来的泗水亭长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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