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你也不必误会,我并非有意探听你的出身,只不过见你谈吐举止非凡,心想该是大户人家出身,所以信口瞎猜一番罢了。”
这解释虽然合乎逻辑,但在林溪雪眼中,其实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根本就是越描越黑。
“原来如此,时间也不早了,我便不再叨扰,这便告辞了。”
“姑娘似乎并不太喜欢甜食?”宴游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样一句。
“嗯?先生何出此言?”
“这以芡实桂花炮制的松糕,姑娘几乎是吃完了,但这颇为甜腻的枣糕,姑娘却是几乎没动。”
林溪雪暗自心惊,好可怕的敌人,自己的一举一动透露出的信息,似乎全都敏锐地被他捕捉到了。
不过,除了对这宴游感到心惊之外,林溪雪还隐隐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不协调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对了,问题出在这些糕点之上!自己明明就不能吃世俗食物,一吃就吐,这是她亲身体验过的。
但为何,这些糕点自己就可以吃?
方才这些糕点呈上来的时候,她几乎没做什么思考,只觉得异常香甜,令她食指大动,不自觉地便吃了不少下去。
这种感觉和上次吃大社根须的体验很是相似。
莫非是这些糕点具备愿力?
可为,世俗的糕点为何会具备愿力?林溪雪脑海中画面飞闪,猛地联想到了供桌上的面果。
莫非,是因为这些糕点是贡品,上贡之时,食物沾染了愿力,所以自己便可以正常食用了?
不过,即便这个方法真的有用,但似乎也只是能解决口腹之欲,这糕点蕴含的愿力微乎其微,林溪雪甚至完全感受不到力量的增长。
她将思绪牵引回来,笑道:“先生心细如发,在下佩服,的确不喜甜腻食物。”
“那么如此看来,林姑娘确是大户人家无疑了,毕竟这甜食可是稀罕物,寻常人家一年也难得吃到几回,遑论觉得甜腻了。”
“林姑娘偏好清淡,足见姑娘确是大户人家出身无疑,看来姑娘还是信不过我,对我有所隐瞒啊?”
宴游再次有意无意地说出这番话,林溪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想不到自己吃个糕点竟也被这宴游看破了。
“呵呵,一介女子行走世间,自然需要稍微警惕些,并非刻意隐瞒先生。”林溪雪干笑着回应。
“哈哈哈,林姑娘不必介怀,这不过是我闲暇时一些小小的乐趣,并无怪罪姑娘的意思,时间确实不早了,姑娘也差不多可以归去了。”
林溪雪听了这话,自然不愿意在此处多留,很快便离开了这立心书院。
才踏出书院门,她便在心中默默给自己敲响了警钟,往后行走务必要更加谨慎才行。
自己这次用神足通为自己制造了不在场证明,当面戏耍了宴游,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居然不小心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如果宴游有心,完全可以顺着宿岳城林家这一线索一路追查,谁知道他会查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更要命的是,因为自己露出破绽,现在自己在这宴游眼中的嫌疑,无疑是增大了。
看来此次画舫诗会,自己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个宴游都这么可怕,若是在加上那琼台书寓的主人,只怕情势会更加不容乐观。
最理想的情况便是,自己登船之前,白晴和许芷逸能及时赶来接应,但时间只怕是颇为仓促。
但再怎么不济,自己也得将七情面具制作出来,也算有了张逃生底牌。
确定了眼下的首要目标,她便前往客栈开了间上房,展开玉册封闭空间,而后才将手探入虚空之中,准备取出此前搜集好的罪大恶极之人的五官。
然而,她伸手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这储物空间从来都是随心而动,自己想取出什么,只要在脑海中稍作联想便可。
这次是什么毛病,怎么会取不出来的呢?
她有些不解地将头探入空间之中,眼前的一幕让她大跌眼镜。
此前被煞雷侵蚀,发生畸变的肉茧,此刻居然化作了人形,但也仅仅是具备人的形状。
所谓具备形状,意思便是,大体上轮廓看起来的确还像是人,但脸上原本该是五官的地方,歪歪扭扭的贴上去了并不协调的五官。
林溪雪认出,这贴上去的五官,分明就是她此前搜集到的,穷凶极恶之人的五官!
而且这也就算了,肉茧此刻居然在啃食她此前丢入储物空间的两具躯体!
她此前将这两居躯体收纳进入空间之中,本想着万一所有的线索全都中断,还可以用补天石救活其中一人,强行将线索接上。
但眼下,这两居躯体,居然全都被被这肉茧给啃了?
而且不光是这两居躯体被啃了,就连此前从擎天之壁上截下来的那一大块鳞皮,也不见了。
考虑到这虚空之中,除了这肉茧和尸傀虫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生命体的存在,林溪雪只能考虑,是这肉茧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啃了。
林溪雪气愤异常,一伸手,拎着这肉茧的脖子,便将祂揪了出来,径直扔在地上,玉册瞬间发力,将这肉茧禁锢在地上,防止祂乱动。
“不要,打,燕子,燕子饿,所以吃,燕子,不是故意。”
燕子说着说着,便躺在地上蜷缩了起来,粘在脸上的五官分别做出了不同的表情,怪诞无比。
“你有意识?”
“燕子知道,你是,娘,鳞皮,肉好吃,娘给我吃,娘是好人,好人娘不打燕子”
“你叫我什么?”林溪雪本就对孩子过敏,现在听到这么一个扭曲的怪物叫自己“娘”,更是浑身汗毛倒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觉得不自在。
更何况,这怪物吃掉了自己准备好的,用于制作七情面具的罪人五官,还吃掉了那不知有何作用的擎天之壁上脱落的枯萎鳞皮。
因此,一听到这怪物叫自己娘,她气更不打一处来了!
她伸出手,准备托起“燕子”的下巴问个清楚。但她才一伸手,“燕子”的血肉便如海浪般涌动,化作了她啃食过的那名女子的样貌。
口中含糊不清道:“娘亲别打,燕子有用,帮娘亲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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