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真是有缘。”兰霜眼睛倏然一亮,像是看到了极喜爱的东西,那毫不设防的欢喜,看的辛无疆目眩。
他忍不住皱皱眉,让自己清醒点。
“你为何在此?”他转过身来,抬手阻止了兰霜的靠近。
兰霜停下,笑着说:“我搬到祈福台来住了,心中郁郁就想着来散散心,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你为什么在这儿?也是心中不快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辛无疆脸色就微妙起来。
还真是心中不快,而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她自己还浑然不知。
他垂下眼帘,想着眼不见为净,“嗯,我常来后山跑马,这后面是马场,跑累了我就来歇歇。”
“这样啊。”
兰霜倒是不知道,毕竟原主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没这方面的相关记忆。
“那天与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兰霜站不住,扶着栏杆坐下。
辛无疆剑眉紧蹙:“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兰霜:“……”
这话说的好像她恨嫁一样。
她刚想说话,结果被风一吹,嗓子有点痒,忍不住想咳嗽,她掏出帕子捂着嘴别开脸咳了起来。
很快从脸到脖子那一片都红了,却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辛无疆:“你病了?”
兰霜摇摇头,好不容易顺气了,声音沙哑的说:“没有。”
辛无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再多问,“我还在考虑。”
“那你尽快啊,不然我就要嫁给别人了。”兰霜笑吟吟的说,只是那笑意浮于表面,配着后面漫山红枫,竟然莫名有些悲伤。
辛无疆有些不舒服。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不想和兰霜过多纠缠,免得着了她的道,毕竟他对国师这种佞臣很是看不上,连带着兰霜都有几分恨屋及乌的意思。
本能就会觉得她接近自己是动机不纯,毕竟自己择婿这种事,实在不太正常。
他提步便要走,兰霜也跟着起身,“那我也回去吧。”
辛无疆没理会,自顾自在前面走,兰霜在后面跟着。下山的路就这一条,俩人肯定要同走一段。
兰霜走了一会儿,感觉眼前有点晕,好像毒还是没有彻底的解了,她脚下一软,忽然直直的向前扑去。
辛无疆眉头一皱,这人果然心思不纯!
他侧身想躲开,却见兰霜脸色苍白如纸,心头一跳,连忙伸手捞了她一把,兰霜就这么虚弱的靠在他身上,“多谢……”
辛无疆见她额头沁出一层虚汗,身子还在轻轻的颤抖,不由得问:“你怎么了?”
语气里带着的关心他自己都没察觉。
兰霜扯了扯唇,浑身无力,如坠冰窟。
“能劳烦你背我回去吗?我走不动了。”
辛无疆没说话,锐利的眼睛打量了她片刻,确定她真的不是装的,捏住她的手腕给她把脉。
脉象紊乱,内力乱窜,体内一片狼藉。
“你中毒了。”
他凝眉细探,却看不出个所以然,许是什么罕见的毒。
“嗯……”兰霜的意识混沌起来,眼前一片模糊,连辛无疆的话都像是隔着一层,带着回音听不真切。
辛无疆见她如此,也不再耽搁,背着人不方便用轻功,他想了想,一手穿过兰霜的腿弯,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纵身向着山下而去。
祈福台后院,侍女们正在等兰霜回来,却见辛无疆抱着兰霜走进院子,几人顿时一惊,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连行礼都忘了。
辛无疆目不斜视,直接往卧房走,把人放到了床上,正准备起身,却被兰霜一把抓住了手,凉的辛无疆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兰霜迷迷糊糊的看向他,虚弱又委屈:“好冷啊。”
辛无疆心生恻隐,抬手帮她脱了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可她还在喃喃说冷。
他有点无措。
正好侍女在门口探头探脑,他声音一厉:“进来——”
侍女们齐齐打了个哆嗦,乖乖的走进来。
为首的对辛无疆欠了欠身,见他山一样坐在床边,小声道:“辛将军,你这样怕是不妥。”
辛无疆就当没听见,问她:“她怎么浑身冰凉?差点晕倒上山上,我路过看见,就带她回来了。”
侍女恍然大悟:“多谢将军,圣女她……”
话到嘴边,她勉强改口:“病了。”
辛无疆哂笑,糊弄鬼呢?
但他也没拆穿,这毒如此罕见,怕是与国师有关,涉及国师府,这群人定然不会如实相告。
“那你们好好照顾她,去弄些热水来。”
“是,今日将军大恩,奴婢必定会上报国师大人。”
“不必,举手之劳罢了,此事莫要让外人知晓,免得毁了你家圣女清誉。”
辛无疆警告的眼神从她们身上扫过,侍女们纷纷低下头,“是。”
辛无疆放开兰霜的手,起身后犹豫片刻,俯身又帮兰霜把被角掖好,深深的看她一眼,才离开。
兰霜闭上眼,默默忍着体内一波又一波的阵痛。
好死不死的,中毒就算了,她还来了月事……
风寒刚好又毒发,毒发还没消停又来了月事,倒霉事都赶到一起,铁人都扛不住了!
兰霜默默在心里把国师问候了一百零八遍。
心里的小人把国师的祖坟都刨了一圈。
……
国师在宫里给皇帝讲道法,讲到高潮处,喷嚏连天响。
皇帝:“……”
他默默的往后挪了挪,关切的问:“国师可是着凉了?最近秋寒露重,可得保重身体啊。”
国师:“……”
他含糊的应下:“谢陛下关怀,臣会保重的。”
“哎,朕这些天觉得困乏,不知是不是岁数到了……”
皇帝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国师都听不进去,他眼皮开始跳起来,总觉得心里发慌。
难道是兰霜又出事了?
“国师,你觉得如何?国师?”
皇帝的声音把国师拉回现实,国师长睫微垂,“辛将军年少有为,是大于国之幸,婚事自然也不能马虎,不然且不说他自己会不会心有不满,便是天下人那关也难过。”
“正是此理,朕也是发愁啊,要不……”皇帝犹豫片刻低声说:“朕把九公主嫁给他?”
他试探的看着国师,似乎只要国师一点头,他立刻下旨赐婚。
国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