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洛何的事迹在海盗里传播。
“听说了吗？新来的船长，一刀把独眼龙的‘信天翁号’给劈沉了！”
“那个白衣服的船长，一刀把独眼龙给砍成两半了！”
“什么？新来的把黑胡子当西瓜给劈了？！”
谣言越传越玄乎。
到最后，不论大人小孩全部心惊胆战，大有止小儿夜啼的架势。
而在现场围观的海盗，全部为之震慑。
洛何的威名，以‘白衣’的称号，在根据地之间流传。
是夜。
由于独眼龙坏了规矩，先行挑衅却又被击沉了座船，遭到海盗们的鄙夷。
经过大家投票表决，独眼龙和他的水手们被绑住手脚，丢进港口外鲨鱼群虎视眈眈的大海，生死听命。
而展露强大手腕的白衣船长，则受到海盗们的尊敬与巴结，纷纷邀请他，回酒馆通宵畅饮。
洛何一直留意着小岛中央那座巍峨的黑石城堡。
可即便自己展露出白虎刀的锋芒，那座堡垒的主人也没有现身的迹象。
“这么看来，黑胡子暂时不在根据地当中，否则早就露面……”
洛何暗忖道：“今晚在岛上过夜也没有意义了，还是回船长室吧。”
谢绝多位海盗船长的邀请，在一众海盗摘帽致意的最高礼节中，洛何与大副一同回到‘金银岛号’海盗船。
船上的水手们刚经历生死危难，又亲眼目睹船长神迹一般的实力，在洛何经过之时大声问候：“船长！”
“船长好！”
“船长您早点休息。”
白衣青年一路颔首，沉默地走向船长室。在登上台阶时，他驻足回头。
“大副，你今夜收集一下黑胡子堡垒当中‘美人鱼’的情报，就说是我让你问的，明早向我汇报。”
洛何道：“趁现在大家心有畏惧…能问出不少。”
大副恭声道：“明白！”
洛何点头，丢出一袋铛啷作响的钱袋，道：“这是你们金牙船长的私房钱，赏伱了。”
钱袋里都是贵金属熔铸成的金币，在海上比纸币更方便流通，是洛何昨晚在船长室里找到的。
这金牙船长实力很弱，金币倒囤了不少…照这么推测，黑胡子的城堡里势必堆金如山！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想救美人鱼公主！
大副目光闪烁，低头道：“遵命。”
洛何微微颔首，走进船长室，靠在写字桌后舒适的真皮沙发上，颇有海盗气质的两脚搭上写字桌。
房间一侧，手工编织地毯上，趴伏着气场强大的地狱三头犬。
居中的脑袋上顶着呼呼大睡的小飞象章鱼，神态颇有些无奈。
见洛何回来，地狱三头犬低沉地道：“我感觉到了白虎圣兽的气息，你遇到麻烦了吗？”
“不，我只是想装个哔，顺便把偷了三叉戟的黑胡子给激出来。”
洛厨子老实地道：“但闹得这么大，海盗岛上当家的也没动静……看来是出远门了。”
地狱三头犬有些不耐烦地道：“直接把这岛上的全灭掉，等那货回来杀了抢宝，简单省事。”
“话是这么说，岛上还有不少老百姓。”洛何沉吟道：“明天再观察一天，再无动静，你我就平推了岛中央的城堡。”
地狱三头犬低吼了声，算是答应，旋即看见洛何端了一盘果仁蜜饼过来，顿时眉开眼笑，摇晃燃烧火焰的尾巴。
洛何半蹲在地毯上，摸着地狱三头犬脑袋上的小飞象章鱼，见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没事儿，你睡吧，等下再给你做宵夜吃。”
洛何笑道：“之后要是遇到你爸，记得多说好话，可别说我亏待了你！”
小飞象章鱼扇动着耳朵，高兴地点头：“呜！”
你放心，这恩情咱都记在心里！
据说，黑胡子持有的海神三叉戟，具有控制海兽的强大魔力。就连北海巨妖，都会听从三叉戟的号令。
而这三叉戟的控制效果，肯定是有极限的。
洛何摩挲下颔。
要是黑胡子不惜代价也要召唤北海巨妖……
那就得看，北海巨妖到底是听三叉戟的，还是听他家孩子的了！
*
第二天。
海风吹拂小岛，晴朗阳光下，风帆船随波起伏。
洛何走出船长室，嗅着海盐味的海风，打了个哈欠。
桅杆金灿灿地折射阳光，海鸥停在桅杆上眺望远方；小九趴在吊绳上垂着四肢，引来不少水手的注视。
甲板上传来一片叫好声，洛何定睛望去，只见一群水手围成一群。
人群中央，大副手持刺剑，与口衔宝剑的修对峙。
大副上过海军学校，剑术像模像样，目光一凝，箭步向前刺出剑锋。
然而，尚未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巨力‘铛’地震脱他的佩剑，插在甲板上‘嗡嗡’颤动。
大副眼底掠过惊讶之色，尔后毕恭毕敬地朝黄犬行了个摘帽礼：“感谢赐教。”
四下水手议论纷纷。
“这只狗居然还会剑术！”
“这可是船长的宠兽，我估摸着，怎么都得有个霸主级！”
“看见船长家狗的佩剑了吗？我觉得比黑胡子的佩剑都要牛逼！”
这时，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水手退至两侧，低头道：“船长。”
大副望见洛何，收敛神色，道：“船长，您让我调查的情报已经收集好了，看您还在休息，所以没有打扰您。”
洛何点了点头，道：“换个地方。”
“对了，我还带了个证人，他自称在城堡里看到了美人鱼。”大副道。
随着大副的呼唤，酒馆里见过的红发雀斑少年走出人群，拘谨地道：“船长。”
洛何扫了眼，点头道：“你也一起来。”
会客室内。
洛何先向大副问了几句话，得到了关于美人鱼的初步情报。
首先可以肯定，美人鱼就关在黑石城堡，一座山顶湖泊当中，由多名海盗轮流看守。
为了确保美人鱼的身心健康，黑胡子还特地从山下召集了民妇伺候她，好让她卖个更好的价钱。
“酒馆的诗人欧利说，和黑胡子对接的是帝国的一位公爵。黑胡子想用美人鱼换取爵位、洗清罪名，和那名公爵联络密切。”
大副道：“欧利曾领着他那只猴子，多次进城堡表演，所以探到了些口风。”
洛何沉吟道：“这么重要的情报，欧利怎么会轻易告诉你呢？”
大副没有说话，看向一旁的莎尔。
莎尔抬起明亮的眼睛，紧张又坚定地望向白衣船长。
“你先出去。”洛何对大副道。
大副轻轻关上门，室内仅剩下沉默对峙的两人。
“先说说，你是怎么伪装出喉结的？”洛何看了眼红发小女孩。
早在昨天莎尔倒酒时，洛何就发现了端倪，最后用空间之力确认了猜测。
这分明是个剪着短发、身材单薄的红发雀斑小女孩，以独特的办法伪装出了喉结，再加上声音故作沙哑，这才在一帮大老爷们中没露出马脚。
莎尔的红发及耳，小麦色的脸上带着雀斑，腰细得一阵风就能刮跑，蓝色的眼睛却很漂亮，哑声道：
“酒馆的玛娜太太会些魔药学，是她收留了我，还帮我调配药剂……”
洛何点点头，归结于宠兽与药剂的力量就好解释。
“你到我的船上来，又带来了什么情报？”洛何问。
这名白衣船长如此年轻与俊朗，但他的力量却能让恶名昭著的海盗都心惊肉跳。
莎尔亲眼目睹过‘白衣’船长的实力，当他的大副在酒馆打探黑胡子的消息时，她觉得这或许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和欧利叔叔，一起进过黑石城堡，伺候过那里面的海盗。那里环境复杂，我能带你找到关押美人鱼的地方……”莎尔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洛何打断道，“你住在这座岛上，和黑胡子对抗的下场，你比我更清楚。”
“我……”
沉寂的船舱内，回荡着红发小女孩紧促的喘息声。
她几近喘不上气，在暴露的恐惧与艰难的抉择中，抬起目光，坚定地道：
“我想报仇。”
洛何目光一闪，两手交叠：“愿闻其详。”
在莎尔磕磕绊绊的讲述中，洛何了解到事情的经过。
这座小岛最初并不是海盗王国，而是生活着躲避战火的平民，莎尔一家便是其中一户。
黑胡子率领舰队到来后，强征劳工为他修筑堡垒，莎尔的父亲带头反抗。
最后她的父亲被吊死在堡垒上，母亲也在被黑胡子玷污后自杀。原本就生活在岛上的玛娜太太与欧利叔叔保护了莎尔，让她以男孩的身份长大成人。
“我开辟了空间之力。”
莎尔展示自己光芒微弱的召唤阵，一只圆滚滚的雪鸮扑着翅膀，停在莎尔的肩膀上，亲昵地蹭着红发雀斑小女孩。
“但我……没有力量。”
直到那斩断‘信天翁’号的华丽一刀，同样斩破莎尔心中的阴云，带来仅有的一线曙光。
“所以我恳求您，仁慈的船长…我恳求您帮我报仇…我愿意献上我一切，我的生命，我的灵魂…”
说到最后，莎尔已经泣不成声，哽咽着用泪水舔润干裂的嘴唇。
同样是请求，来自人鱼王国与莎尔的请求，让洛何产生不同的意味。
洛何沉默良久，道：
“抬起头来，莎尔。”
莎尔的蓝色眼睛，怔怔看向白衣船长，见他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微光。
“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洛何道：“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
“那么…先生…”莎尔泪眼朦胧，“代价呢？”
白衣青年伸出手，轻抚莎尔肩膀上的雪鸮，小家伙温顺地眯起眼睛。
“好好吃饭，就可以了。”洛何道。
莎尔不解：“船长？”
“擦干净眼泪，你先回去，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洛何顿了一下，道：“东煌有句古话，叫做‘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打磨好武器，会有云开雾散的那天。”
……
码头。
一艘悬挂‘黑胡子海盗团’旗帜的捕鲸船，渔网中拖拽着一头流血悲鸣的幼鲸，朝港口靠近。
不少海盗闻风而来，现场观摩黑胡子麾下‘钢颚’抓来的龙香鲸。
龙香鲸，一种以香料闻名于世的鲸鱼，价值连城。而它的进化形态‘龙王鲸’，却是令大王鱿鱼都闻风丧胆的霸主种族生物。
看到这头幼鲸，港口不少海盗顿时皱起了眉头。
“钢颚！”肩膀上扛着猴子的诗人欧利大声道：“你抓龙香鲸幼崽回来，不怕被龙王鲸给报复吗！”
四下海盗附和道：“就是！”
“不能让钢颚的捕鲸船进港，太危险了！”
钢颚的下巴打着铁钉，看起来凶神恶煞，骂声道：
“我看你们是欠收拾了！黑胡子老大才不在几天，就敢这样和本大爷说话！”
“都让开，这是黑胡子老大点名要用的香料——谁敢拦我的船，就轰谁！”
护卫船只好退让，让捕鲸船拖着哀鸣的幼鲸，大摇大摆地进港。
诗人欧利眉头紧锁。
传言，黑胡子结交的那名公爵是个女性，所以他想到用龙香鲸的香料巴结。
可是…这钢颚行事鲁莽，连龙王鲸的下落都没打探清楚，就敢掳获幼鲸！
欧利仰望着阴沉沉的天幕，忧心忡忡：“空气中有股暴风雨的味道……”
金银岛号，甲板上。
“【埋龙骨地】？”洛何诧异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黑胡子率领舰队寻找的，就是传说中位于极北的【埋龙骨地】。”
大副道：“传说中那是冰霜巨龙一族埋葬骸骨的神秘之地…任何冰霜巨龙只要自觉大限将至，就会飞往【埋龙骨地】，因此，那里有着数不清的龙骨、龙牙和龙系结晶，可谓是世间宝藏！”
洛何皱眉道：“可那里的龙威…肯定也相当强大吧？”
“是的，但要是能获得【埋龙骨地】的宝藏……”大副咽了口唾沫，“图腾级…不，传说级，我觉得都有指望！”
洛何笑着摇头：“你还是太小看传说级了。”
大副一愣，道：“船长，难道你见识过传说级？”
洛何没有说话，在大副眼中，愈发地高深莫测。
“鱼鱼的成长等级，就快要中等图腾了，种族等级也有提升……”
洛何暗道：“如果姜大小姐能再送一波助攻…感觉传说种族有望啊！”
轰隆隆——
暴雨骤至，天际远方涌来乌云，巨浪将港口船只掀得东倒西歪。
洛何愣神之际，只听见有人在岸上惊恐地大叫道：
“龙王鲸！！”
大海波涛汹涌，一道巨大的身影从海面跃出，一头犹如山岳般巍峨的龙王鲸！
龙王鲸摆动鲸尾，掀动巨浪，震耳欲聋的鸣叫声，犹如大海的怒吼！
洛何感应出龙王鲸吼声中的愤怒与悲伤，不由一愣：
“它家的孩子也丢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