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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院，斯内普重新回到这里。
刚进门，庞弗雷女士就叫住了他。
庞弗雷女士抹了抹眼泪，说，“能联系他的家人么？”
“那是一种非常致命，没有解药的毒。”
斯内普沉默地说，“能让我和他说话吗？”
“注意时间，”庞弗雷女士点点头，又恢复到那副平日里的模样，“病人需要休息。”
斯内普走进安静的校医院，他耳边响起咳嗽声。
是约翰的。
那张脸，已经变得狰狞。
黑色的血管占据他的脸颊，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将肺咳出来那样剧烈。
斯内普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心底生出一种荒唐感。
在过去的时间，他曾经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向邓布利多提起约翰·威克的事情。
他觉得这个人与伏地魔太像了。
一样的惊才绝艳，一样的英俊，一样的围绕着一群人。
就连斯内普，都隐隐有被影响到。
约翰比起伏地魔更加聪明，他一己之力改变了斯莱特林。
让沙子变成绿色琉璃。
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斯内普忍不住沉浸其中。
他带来了荣光，带来了改变。
高傲如马尔福、格林格拉斯之流，都为之称臣。
越是这样，斯内普内心的那些矛盾就越是动摇。
他见过约翰真实的一面，这个少年曾经抓住小天狼星，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最冷漠的话。
他也曾看到少年故意遗留下徽章，想要让自己成为一条心。
可这些都被他拒绝了。
斯内普赌不起。
魔法世界没有第二个邓布利多，而约翰隐隐有着第三位黑魔王的趋向。
尽管一次又一次，约翰证明他与伏地魔的不同。
可，成见如同一座大山。
可笑的是，斯内普终于跨越大山时，只见到一个奄奄一息的斯莱特林学生。
约翰发现了斯内普的到来，他的眼睛充斥着一种死气的灰暗。
斯内普神情复杂，张了张嘴，最后变成一句简单平常的问候：“你好，威克先生。”
“教授。”约翰已经虚弱到说出一句话都肉眼可见的疲倦。
二人沉默一段时间，斯内普说道：“你身上的毒是人为下的，或许圣芒戈那边可能缓解。”
“呵呵咳咳”约翰笑出声，只是转瞬变成咳嗽，黑血沿着嘴角流下，他摇摇头说，“教授，你是魔药大师，以你的学识，难道看不出来么？”
他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看不见畏惧地说：“圣芒戈帮不了我，麦格教授是个很好的人，她这次过去注定会失望了。”
就是因为知道的越多，才会对约翰身上的状况感到绝望。
那种毒会枯竭身体每一个器官，到最后进入失望。
约翰的毒，就连魔药大师的斯内普都束手无措。
斯内普说不出的复杂，他本觉得自己会欣喜，因为一个可能成为三代黑魔王的人即将死亡。
可他只有烦躁、忧伤、自责以及愧疚。
连那位霍格沃茨史最受人讨厌的校长都会由衷夸赞这名学生。
斯莱特林最好的学生就要死了，多么讽刺啊。
作为魔药大师，没有丝毫的察觉。
哪怕是早上那么一段时间，约翰或许会有救。
他这个时候才认清楚，那不仅仅是可能会成为三代黑魔王的人。
那是自己的学生。
本该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斯莱特林最引以为豪的传奇。
作为院长，自己本该保护他，教导他。
可细细数来，自己似乎从未做过那些事情。
开学时的厌恶，之后的忌惮、疏远。
正是他，一步步将约翰·威克逼到这样的地步。
“抱歉。”
从那张从来都是小嘴抹了蜜充满恶毒与阴阳怪气的嘴里，蹦出一句许久不曾说过的话。
斯内普说：“抱歉，威克。”
“作为你的院长，我没有保护好你。”
说出这话，斯内普眼底有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威克一家的迷茫，“我将会通知你的父母，让他们过来见你最后一面。”
“不用了，”约翰摇头说，“就这样吧，越是挽留，反倒是给别人带来痛苦。”
斯内普神情动容，他惊讶于约翰对死亡的坦然。
不同于疯狂抗拒死亡的伏地魔，约翰拥抱死亡。
“威克，你还有到日落的是时间。”
这是斯莱特林之间为数不多的愉快相处。
约翰轻声说，“教授，让群星社处理我吧。”
斯内普离开的脚步一顿，他转身望向约翰。
现在的约翰毫无防备，如果使用摄神取念，便可以轻易知道他的一切想法。
可斯内普只是闪过一个念头，就止住了。
面对斯莱特林最优秀的学生，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可以。”
这是作为院长，最后为学生能够做到的事情。
校医院的门打开了，麦格教授匆匆走来，她带来了圣芒戈医院主治医师，希伯克拉特·斯梅绥克。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斯梅绥克看到约翰时，忍不住为其现状感到震惊。
同时，那些被带离圣芒戈医院的不满消失殆尽。
因为他上前查看时，不小心碰到了约翰的手。
那只手干枯萎缩，像是木乃伊一样。
这样的状态，别说去颠簸了，连移动不慎都会出事。
越是检查，他的脸色越是凝重，最后他对麦格教授摇头，“抱歉，他已经走到尽头了。”
“哦，不。”麦格教授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
她见过这是个何等意气风发的少年，尽管她知道自己在治疗上不够专业，可还是不自量力地哀求道：“求求你，再看看。”
“那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毒，里面混杂了数十种致命毒素。”斯梅绥克摇头宣判死刑，“日落前的这段时间，是他最后的时光。”
麦格教授脸色煞白，她的手揪住心口衣领。
她又看向斯内普，斯内普缓缓点头。
魔药大师都这样说了，似乎这一刻，所有的好运都不向着这位少年。
麦格教授有些接受不了打击，她脚步沉重地走出校医院。
外面的人少了一些，门口坐着一个人。
白金色的头发正靠在墙壁上，领带被胡乱地扯开挂在脖子上。
马尔福坐在那儿，眼睛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达芙妮靠在墙壁，身边是闺蜜和妹妹。
她们安慰着达芙妮，一定会没事的。
那可是斯莱特林的王，史上最年轻的梅林勋章获得人。
校医院的门打开，马尔福抬头望去。
一双双担忧的目光投来，麦格教授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可是这个消息，必须由她说出来。
她是副校长，邓布利多不在了，她必须承担。
她深呼吸一口气，面对期待的目光，她要宣布那个消息，那个让所有人伤心的消息。
“约翰·威克……”
马尔福和达芙妮同时望向她，眼中的希冀与哀求，让麦格教授都不忍。
她抿了抿嘴唇，艰难地说，“我们有日落之前的时间。”
所有人沉默了。
“不可能！”
马尔福失控了，他大吼道：“他不会死，他是约翰！”
“人终有一死，马尔福。”斯内普走出来。
他的神情似乎恢复了平常那样。
“约翰不会，他答应过我的！”马尔福激动万分。
达芙妮身体一软，靠着墙壁被潘西和妹妹搀扶着。
斯内普保持理智，显得冷漠，“停下你的狂吠，马尔福。”
“约翰·威克让达芙妮·格林格拉斯进去。”
马尔福回头望去，达芙妮闻言挣脱闺蜜和妹妹，朝着校医院跑去。
她保持不住自己形象，一路抵达到房间里。
她看到了约翰，只是一段时间不见，他几乎不成人样。
约翰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说话。
达芙妮急忙靠近过去，她听到那细弱蚊蝇的声音。
“我们的约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