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于此艺亦云至,堆墙败笔如山丘。
短长肥瘦各有态,玉环飞燕谁敢憎。
上京城西街深处的巷子里,有一间名为文相庵的屋舍,青石砖地面的小巷子,两排是紧挨的房屋院落,空出来的两米左右宽的幽深走道,走进后会闻到一股墨水,其中带着略微清香之味。
灰蒙蒙的夜色,把这条巷子渲染的更加幽冷,仿佛前方随时都可能出现未知的危险,让人心悸胆寒。
就在此时,一道披着黑夜外衣的身影,站在了巷子口,身被黑衣笼罩其中,只露出一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射出嗜血的光芒。
这道身影犹如手握死亡镰刀,一步一步靠近着文相庵的门前,然后轻声从外向院内一跃,便轻轻落于地面。
黑衣人借着房间里透出门外的微光,映入眼帘的是左侧一大片花圃,青石小道的右侧则是一潭池水,水色略微显黑。
“朋友,不请自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就在黑影抬脚准备靠近亮着烛火的房间时,房间突然自内向外而打开,一道沧桑带着寒意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黑衣人停下脚步,犀利的眼神略显惊诧,沉闷的声音自黑布传出:
“世人谁又能想到,大名鼎鼎的书法大家文相子,不仅书法斐然连武道也如此高深,竟然达至七品初。”
黑衣人先是惊诧后继而又冷傲的盯着逐渐出现在门口的那道灰衣身影。黑白发相间被整齐的束在了发冠之上,一缕白发从留于侧脸,随风而微微飘扬,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疑问,便沉声朝着黑衣人问道:
“七品…阁下所为何来,你的气息很陌生,应该之前从未见过吧!”
黑衣人站立在原地并没有马上动,而是冰冷刺骨的回应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此次前来只想找你借一样东西。”
文相子单手背于身后,神情凝重脑海里却是在极速寻找,自己究竟得罪了何方势力,但是他也许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会因为模仿笔迹,名气太大而招致杀身之祸。
“何物?”
“借你人头一用。”
黑衣人闻言冷笑一声,说完脚下蓄力,眨眼间两人的距离就急剧缩短,黑衣人的拳头用铁锤一般,呼啸而来。
文相子右手快速变为格挡,虽然挡住了,但是手臂传来火辣辣的疼,使得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力道巨大,速度极快,文相子虽与黑衣人同为七品,但是高低立判。还未等他多想,黑衣人的膝盖弯曲成一把重锤,狠狠地朝着他的腹部顶去,文相子双手抵住了膝盖,但还是被撞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青石砖的地面,都被踩出了好几条裂缝。
文相子原本以同为七品,就算不敌,也能抵挡一二,结果两招下来,自己就已经被震出了内伤,他想逃却不能逃,因为他的妻儿还在后院,他知道这些人动手一定还会有帮手。
“放过我妻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文相子也不管嘴角流淌的血渍,语气带着些许乞求与无奈。
当他看到黑衣人朝他点了一下头后,紧绷的神经豁然放松了,重新站直了身体,吐出一口气说道:
“谢谢,来吧,让我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
文相子疾步靠近黑衣人,飞身便是一脚踢向他的侧脸,却被黑衣人单手格挡,然后手握成爪,快速抓住了他的脚踝用力朝着墙壁一扔,文相子被巨大的力道极其快的速度,砸在了墙上,结实的墙面,裂缝自被砸中的中心坑向四周延伸。
至此,文相子口吐鲜血,筋脉皆断,靠着墙瘫坐在碎木屑的地上,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当黑衣人靠近文相子,依稀能听当他弱弱的重复着一句话:
“希望你遵守承诺…”
“你放心。”
文相子听到黑衣人的回答后,才缓缓闭上了眼睛,一代书法大家就此落幕。
文相庵附近的院屋也许听到几声响,但是无人敢探出头,再加上深更半夜,直到第二天,文相子的妻女揉揉酸痛的脖子,走进前院,才发现文相子满身血迹倒在屋内,失声痛哭,惊醒了一片邻里街坊。
……
御书房
“皇上,吴章及一府上下被毒杀的毒药名为寸心,名字虽普通,却生长于西南沼泽毒瘴一代,取其花蕊入药,寸间就可以致人死亡,且死亡过程极其痛苦。”
洛飞云跪地行礼,将他调查的情况朝着皇帝南天逸回禀说道。
“西南…”
“那人证方面可有查到什么?”
皇帝闻言沉呤片刻,又问向洛飞云。
“厨师和送饭的狱卒被人一刀干净利落的杀了,伤口平整速度极快是个高手,不过我在吴章的密室内发现了这封信,微臣怕牵扯过大,未敢拆看,皇上您过目。”
洛飞云缓缓起身,将怀中的那封信双手递向皇帝面前,南天逸接过信件,拿出信纸展开看着其上的内容。
“这个笔迹…。”
皇帝一眼扫过信的内容,看着上面的笔形脉络感觉有些熟悉,沉思了片刻,眼神突然变的有些犀利起来。
“下去吧,此事到此为止,辛苦了。”
皇帝南天逸的这一番表情变化,洛飞云看在眼中,对于皇帝态度的转变,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官场谁都懂,躬身行礼后便退出了御书房。
“将太子叫来。”
站在旁侧侍候的大监王生,闻言点头后走出房间,在门外的一个小太监低语了几声,便又安静的站回身侧,犹如一个雕像般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太子南旭踏着急步一路小跑的来到了门口,然后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平静了下心神便轻脚走进御书房。
“父皇,龙体安乐,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南天逸看着跪在下面,毕恭毕敬的自己的儿子,神情冰冷,眼神犀利的盯着南旭,冷声问道:
“吴章以及一府老小,可是被你派人毒杀的?”
南旭听完诚惶诚恐,虽然心中早有心理准备,但是面对皇帝的威严压迫,还是心惊胆跳,冷汗连连。
于是把头埋的更低,言语激动的为自己喊冤叫屈。
“我再问你一遍,可是你做的…”
皇帝见此声音更加冰冷刺骨,虽然声音变小了,语速变慢了,但是南旭却知道,父皇是真的生气发怒了。
“父皇,儿臣真的冤枉,不知父皇为何确定就是儿臣所为?肯定是有小人诬陷儿臣啊。”
南旭连连磕头,哭的撕心裂肺,眼泪纵横。皇帝见此怒气更甚,将那案桌上的那封信,直接扔向南旭的脸上,随即冷声道:
“你自己看看,这是从吴章家中搜出的,其上的笔迹可是你的。你见事情败露,以防受到牵连,便毒杀了整个吴府,是这样吗?”
南旭双手颤颤巍巍的捡起信件,心中万分庆幸,把握先机,但是脸上依旧故作喊冤叫屈之态,连声说道:
“父皇,一封信上的笔迹而已,看着笔迹却是像出自儿臣之手,但是天下奇人异士之多,能模仿儿臣笔迹的人也不为奇啊。”
皇帝南天逸闻言,转头看向大监王生,正声问道:
“可有这类奇人异士?”
“回皇上,听闻上京城就有一位书法大家文相子,闻名于天下,只是暂时无人知其踪迹。”
皇帝闻言眼神忽闪,怒气略变的有些好奇,沉声说道:
“将这文相子找出来,带过来见朕。”
王生应声行礼后,便低着头急忙走出房间。
片刻后,又见王生急步走进了御书房,神色有些凝重,跪拜慌张说道:
“剧下面来报,书法大家文相子于昨夜被人击杀在西街文相庵屋舍之中,未曾寻找凶手踪迹。”
南旭闻言连忙顺着梯子而上,更加叫屈道:
“什么,被杀了!那我的冤屈岂不是无人验证,父皇这明显是有人想置我于死地啊。”
皇帝南天逸闻言,眉头紧锁,神情略显疲惫的不耐烦道:
“让天监司调查清楚,捉拿凶手。”
“至于你,自今日上朝听政,退下吧。”
太子南旭表面还是一副被冤枉的哭诉模样,但是内心早已欣喜万分。
袁府
“傻丫头,醒了。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尤青云将仅剩的五成中的三成内力,部输入进袁兴雨的体内,要知道他已经是六品境界,内力已不输于七品高手,每升一层境界便是其下一层十倍的内力质量,尤青云的内力又高于同阶三四倍,可见其量之大。
“你脸好苍白,还好吗?”
袁兴雨缓缓睁开灵动的眼睛,靠在尤青云的盘腿上,伸手疼惜的想摸摸尤青云苍白的脸色,声音中显出一阵虚弱感。
“无妨,我还要谢谢你救我一命呢,不过傻丫头下次不要再这样之危险于不顾了。”
尤青云将她缓缓放平,盖上被子,坐在床前,故作厉声说道。
“那我救你一命,你该怎么谢我啊!”
袁兴雨看着尤青云的故作生气的样子,也不惧怕,还眨着王汪汪的大眼睛,调皮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