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这种事情都还没发生呢,汝就在这里想东想西的。”刘义符无奈地摇摇头,袁齐妫在自己前面慢慢踱着,自己跟在袁齐妫身后又摘了几朵花,拿在手里捣鼓着,掐掉了一些花茎上比较尖的突刺。
刘义符其实并不在意这些问题,双方本就明白都是这只是玩笑之话,就是架不住女孩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这个时候能怎么办呢,还不是也只能哄么:
“到时候予给汝带《山海经》的时候,带点好吃的给卿吃,予是真心赔罪的。”
袁齐妫觉得自己不生气了,她突然有了隐隐约约有了些自我的认知,有了些朦胧的感觉,但是她绝不会承认自己的无理取闹更多的还是想引起对方的关注而已。
其实这种情况,男女在有好感的异性面前会努力展示自己,吸引对方注意力的道理是一样的,小一点的男女生心思都是一样的,小男女生和成人的行为不一样罢了,本质都是一样的。
说得再不客气点,其实和那些鸟类用诸如镜子、玻璃片、珠子、彩色扣子、金属小片、硬币等等闪闪发光的东西来吸引异性是一样的,把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展现给对方看,可能,在有些鸟看来对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鸟行为,但有的人在男女之情上不也是这样的么?不然傻鸟真的是形容鸟的么?
同样灵长类的人类就更加复杂点了,成人会含蓄的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小孩没见识过那么多,他们的手段往往有时候会看起来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有的小男生,为了吸引自己在意小女孩的注意会行事粗野一些,精力旺盛的他们,有的会用各种“亮眼”操作去吸引对方,有的甚至都会选择去折腾、捉弄那些小女生以此来达到目的,效果嘛,往往就是南辕北辙,容易把人家小女生弄的更讨厌,而女生在这方面就做的比较含蓄,最多就是撒娇发脾气罢了,只是有的时候太过含蓄,导致小男生读不懂罢了。
“关于我自己的无理取闹更多的还是想引起对方的关注而已这件事”,这个像轻小说般理由的话,是可以说的出口的么?小女孩的心思复杂,又怎么可能会和刘义符说这些私密的事情,毫无顾忌诉说自己心里的情感,毕竟哪怕再有好感,今天也只是第一面而已。
说到底,袁齐妫也只是有一个懵懵懂懂的感觉,想让眼前这个小郎君多关注自己一点点。
这个人像是在挠自己的心一般,以为这次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了,想到此处,心里还有些咯噔地空落落似的,不愿意多想,哪知道对方竟然要还要过来亲手送书,好像,不久就能再见到他了吧,想到这里,心里如同猫儿抓挠一般心痒,身体要飘起来似的,连周围看了的熟悉的景色,似乎也阳光的照耀下更加明媚了起来。
袁齐妫步伐都轻盈了几分,身体舒缓地几乎要轻哼出来,今天天气真好。袁齐妫心里感叹道。
刘义符的视角里就是见到原本还气鼓鼓的小丫头,一会儿因为自己一些话又眉开眼笑,也只能感叹,女孩的情绪就像猫一样多变而难以捉摸,刘义符歪着头想了想原因,认为应该是自己亲自送食物的诚意打动了对方……嗯,某种意义上,刘大少说的倒也不算错。
这种事情原因什么想想就好,结果好不就好了,结果好了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嘛。但刘义符不,他就是想嘴贱一下,不过还是颇为含蓄的从一个故事讲起:
“这是予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个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讲之前,刘义符含蓄地先打了一个预防针。两个人从中庭穿过,来到后面的园林。察觉到好像变了一个环境,于是抬头环顾了下,发现已经被袁齐妫领着从庭院进入了一个园林。刘义符看到前方有亭子,就提议坐坐看看园林风景,一边走路,一边交谈,还要一边摆弄手里的花,一心几用也有点不太方便,万一掉旁边人工湖里就搞笑了。
环顾了一周,刘大少粗略对比了下东府,心里大致有了点数。
修得不错。第一时间,刘义符对这个心里评价了四个字,这是针对园林的。
可以穷吃喝,不能穷体面。第二时间,刘义符心又评价了十个字,这是针对袁府的。
袁府都是建康有名士族的“贫困户”,看来也比较片面,只是袁湛这个人像苦行僧过得苦哈哈而已,袁家毕竟还是有底蕴的,从这一大家的吃穿上看得出来,甭管私底下他们是怎么吃的,怎么艰难的,但是在对客人的礼数上,吃的穿的,您可挑不出半点毛病。
“前面有个亭子,去休息一下予再讲这个故事可好?”刘义符开口道。
刘义符一开始和袁齐妫是并排走着的,不过刘义符忙着侍弄手里的花,走着走着就有点落在袁齐妫的身后了。
两人走进亭子里站着休息一会儿,并没有坐下,只是因为亭子并未有长椅,也没法坐下来,袁齐妫随意打量了一圈周围的山石绿植,百无聊赖地转回头来观察着刘义符手里的动作。
刘义符之前就在时不时地弯腰挑挑拣拣,采摘一些花朵,袁齐妫一开始也没太在意,刚刚又在生他的气,现在已经(单方面)原谅他了,刘义符这段时间来来回回摘了好些花,都在手里弯七扭八。
袁齐妫细细打量了一下看形状的话,刘小郎君是编了一个环儿么?不过她暂时还没问出来,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并不如他讲的故事吸引人。
“是山海经里面的故事么?快讲快讲。”
袁齐妫站在刘义符身边,看了看刘义符手上摆弄着的环儿,不过现在还是刘义符口中接下来的故事更加吸引自己的心神,嗯,不是咱想听,是这个人啊,他非要说给我听的,不听还不行,拒绝了会让他尴尬而已,于是我就只能勉为其难地听一听了。
教科书般的真香心理活动,俗称,傲娇。
自我催眠下,袁齐妫于是心安理得地催促刘义符快讲故事。
刘义符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感叹一句,现在“蹭得累”(傲娇)现在还有市场咩。
“不是,是突然想到的,并非山海经里的故事,也不相似。”刘义符瞥了一眼,察觉到对方的脸色有些古怪,也没太在意,接着回忆似的想了想,讲起了故事:
“两个男子结伴出行,其中一个人说‘今天要是能捡到金子就好了。’另一个人表示见者有份,这金子得平分,结果一开始说捡到金子的那个人不乐意了,自己捡到的凭什么分你,两个人为此打出了狗脑子……”
“噗。”袁齐妫很不淑女地抿着嘴笑出了声,也不知道是对着两个人愚蠢的行为弄笑的,还是对“狗脑子”这种新奇的表达逗笑的。
刘义符手里的东西逐渐成型了,是一个小小的花环形状。等到袁齐妫笑够了,刘义符慢慢接着说道:
“两个人争吵得脸红脖子粗,谁也说服不了谁,找了一个当地颇有名望的一位老儒生,请他来评评理,应该怎么分配,那个老儒生开口就问‘汝等捡了多少金子?’,结果两个人面面相觑,都说还没捡到呢,老儒生大怒,‘莫不是在消遣乃公!’,拂袖而去。”
袁齐妫大笑,笑着笑着,突然感觉好像,似乎,这是在揶揄自己?小手握拳锤了刘义符一下,酝酿了一下,准备重新生气,然后用小情绪告诉刘义符,自己是真的哄不好的。
刘义符手上的小花环也差不多编好了。
没等袁齐妫生气,刘义符预判了对方的反应,把收尾的花茎弯折了塞进一开始编好部分的里侧,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花环就编好了,编的很漂亮,刘义符摇了摇手上的花环,连忙接了一句:
“把手伸出来。”
“郎君要做甚?”被眼前的漂亮花环给吸引,袁齐妫好奇地看着刘义符手上,好像似乎大概也许……是在编花环?
袁齐妫感觉的没错,准确来说,刘义符就是在编的是一个手环,两人走在曲折的碎石路上,刘义符为了摘这些花,步伐慢了些。
一开始在缘侧打量中庭的时候,就发现院子里有不少花朵,当时刘义符就想编一个花环,不过一开始的打算是编一个头环。原本不过看着这个花有些润,带头上不好,加上编起来复杂不说,工作量也有点大,不如做个小一点的手环。
“这个是戴的手环,”刘义符看了看对方的手腕,感觉应该差不多大小,接着说:
“来,把手伸出来。”
“是给我的么?”袁齐妫有些惊喜,她还从来没有收到过花环这种礼物,伸出手来,刘义符给她带上了。袁齐妫脸上闪过一丝羞涩。
“对,想着给汝赔罪的东西一时半会也送不来,这不现成做一个嘛。”刘义符抬头看着对方的脸,扯谎眼皮都不眨一下,
“予觉得给金银财宝赔罪太俗气了,这个是予自己做的,礼轻情意重,希望卿喜欢。”
“谢谢。”袁齐妫有些羞涩,也没有太过去追究她刚刚讲的那个有点冷的故事究竟是不是针对自己了。盯着手上的手环发着呆。
刘义符编的时候把靠手腕的茎都藏起来了,是以戴起来倒是不硌手,就是刚刚刚带上的时候有些冰凉。
袁齐妫突然想到,这花环好像是在惹自己生气,在酝酿小情绪之前,刘义符就开始在采花编了,好像,并不是专门编来给自己赔罪的,又有点小情绪了,不过此时刘义符已经走出亭子了。
不过,这个鲜花手环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袁齐妫羞涩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