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庄镇各国江湖人有些慌了,因为青州、大名府两地边军已然包围此地,本国人还好,异国江湖人已同热锅上的,稳如契丹大国师耶律啸、西夏吐蕃两姓家奴李德宗等大人物都不再淡定。
若庆国老皇帝真铁了心耗费数万兵马留下哪一位大宗师,没到陆地神仙境;估摸着还得再生出三头六臂才应付的过来,虽小;力能搬山,还可决堤溃之千里。
他们虽然在大宗师境,也架不住似潮水般无休止迎战,没达神仙境,是个人都要休息,大宗师也不例外,更何况边军擅长排兵结阵,数万人若布成方阵,可怕程度无限叠加翻倍。
当年庆国这位便宜皇帝受将士百姓拥护继位后,扫灭十国叛乱就胜在兵将阵法之上,可以说没陆地神仙的地方,给足庆帝兵马,方能横扫各路大宗师,偏偏这位从将卒登上皇权的用兵神人最后抑武扬文,或许是忌惮他自己这位前车之鉴吧。
如今的庆国雄壮豪情被胭脂气所取代,诸侯武将基本有名无实,演变成了一份荣誉爵位,反倒让一群不懂的读书人来管一群将侯,才有了那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藐视万道诗句。
内忧虽得以解决,然而外患却岌岌可危。
这也是契丹可汗敢让二十余万大军压境,给契丹大国师等人造势根本之一。
庆国终究是大国,再怎么抑武扬文,也能挑出几位骁勇善战之辈,领出几批雄壮之兵,其中被誉为“镇北六狮”的六路十八军最为迅捷骁勇,青州的铁蹄长戟便是其一,六路十八军中最擅长排兵布阵当属秦凤路、河东路,利州路,三路九军成犄角之势威慑吐蕃、西夏、契丹,如今这三路九军虽没来,但是青州跟大名府两路也够在场数位大宗师喝一壶。
青州长戟骑兵左路九千由白袍小将贺少州统领,白铠甲,白战马,单手拎着六十多斤大长戟,英姿飒爽,二十出头的边军主帅,是庆国不少富家闺女的梦中情郎。
大名府由老将司徒墨带队,面若寒霜身披黑甲,如同深渊走出的魔将,长柄陌刀所向披靡。
两路两将军各领五千包抄,护甲骑兵两千,护甲步兵四千,强弩千余挺,连弩三千挺,骑兵配连弩冲锋,步兵结方阵,必要时以强弩超常远攻,后续还有万计兵马跟来,庆国可谓是下了狠心。
现如今要看的便是庆国庙堂那位是何态度,因为在来时耶律啸已经铺好退路,那压境庆国的二十余万兵马幕后始作俑者便有他一份,固然一步一棋,稳扎稳打,可乌鹭圣殿的机缘终究是最大变数,如今竹篮打水,反倒难以抽身,是坏中再坏的结局了。
更坏的结局当属庆国老皇帝对二十余万契丹兵马认真了。
庆国庙堂与江湖的几位大宗师并未步步紧逼,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眼下局势基本奠定,就看庙堂那位如何抉择了,他们要做的便是看住这些个“外国友人”!
那神秘的乌鹭圣殿终究引动了各国庙堂与江湖。
已隐于半空的黑色殿宇如海市蜃楼般虚幻缥缈,一道黑与白交织的光芒横空爆射,“嗡嗡”闷声不绝入耳,如同触碰尘封悠久的禁止。
踏完三百六十一步台阶的俊男靓女已被黑白棋子贴满全身穴位,黑白两色成绞杀之势,两人身体有黑白两气环绕,顺着身体棋子游走各穴,穴位嗡嗡作响,隐隐泛起黑白之气;似水波涟漪般扩散八方。
赵正立只觉得奇经八脉发热,三百六十一个穴位酸胀,而后延伸至全身七百余个穴位,丹田真气不受控制的飞速运转,转瞬即是一周天,每处穴位如螺旋一般转动,毛孔舒张,五脏六腑心旷神怡。
纳气跟吐息为修士基础条件,一纳三吐为寻常,一纳六吐为超常,一纳九吐为异常,一纳十二吐叫变态,陆地神仙境纳一口气能吐息数月上年,吐息的时间决定真气运行的长短,吐得越绵长,真气运行越久。
此“久”非彼“久”,正常人纳三口气,丹田真气才能运行一周天,奇经八脉畅通的也需要一口气;三息时间,而眼下赵正立仅仅转瞬即达一周天,一口气;三息时间丹田真气完全能运行三周天不止,如此速度,说他快也叫快,说他持久,也持久!
真气运转的速度决定了恢复速度,以及临时应变速度,还有修炼速度,这便是为何修道人一而再再而三讲究筋脉畅通,穴位开窍之所在。
显然;此番三百六十一道龙脉棋子给这两位俊男靓女不小造化!
赵正立没察觉的是,他丹田深处有一条乳白真气另辟蹊径游走五脏六腑之间,让他在极短时间凝神入定。
正是他在蜀地峨眉洞收获的“灵秀之气”!静心肺化脾胃,洁肝胆通肾肠!
两人囫囵吞枣一般消化,都来不及仔细端倪。那如羊脂膏腴的汉白玉地砖,黝黑似墨的屋顶,梁柱,门窗,甚至墙壁,怔怔印入两人眼帘。
两双不分伯仲的漂亮眸子互望一眼,巴眨巴眨后迈步踏上汉白玉地砖上,白光乍现,惊射四方,让两人睁不开眼,地砖如同十九路棋格,两枚“棋子”在棋格上横行而过,直达黑色大殿门前。
黝黑大殿陈设简单,正对殿门立着巨大的“天地”二子,上接屋顶,下挨屋角,“天地”两边是两盘挂墙十九路棋局,左设“庙堂”,右设“江湖”,两盘棋阵势不一,庙堂棋盘黑子见强,按照对弈黑子先行让白子七目半来算,黑白两子隐隐持平,不过大势来看,白子依旧不占优势。
反观江湖棋盘,黑子领先十目,趋势来看白子占优势,后五十子方能见效。
不过两人的棋艺算不得精湛,看不透后路,只能按照落子路数一五一十对比。
两人远远瞧着,都不敢擅自入局,因为这关系到气运问题,稍加改动后果很严重。
“高美丽”巴眨转悠着晶莹眼珠,眉黛微眺瞥了眼一旁让她都入迷的男子:“赵二流子,你说这一盘也就两色棋子,怎么分的清大理、庆国、契丹呢?万一落子移动错了,岂不是徒作嫁衣?”
这个问题还真问住了赵道长。
他盯着墙壁两盘棋怔怔出神“怎么分的清?”
他脑海不由自主浮现八方位角,以棋盘天元为中心,将各国版图位居哪方哪位一目了然,道家讲究阴阳论,黑白二气为阴阳,八方定八卦,离坤兑乾,坎艮震巽。
南方庆国离火,北方契丹坎水,西方吐蕃兑金,西北西夏乾天,西南大理坤土,东方东海震木。
黑白两子并非代表两国,而是阴阳二气,天下气运,八个方位所居之地才是各国,如此换算,再结合棋盘分析,局势瞬间划分清楚,甚至经过对比还愈发觉得棋盘局势有道理。
明白其中曲折后赵正立嘴角上扬,勾起迷人的弧度,“高美丽”愣愣出神,心中嘀咕“看这笑容就晓得不是好人,不晓得骗了好多少女心!”
赵正立并没理会她的嘀咕,因为他早已看穿这个古灵精怪的家伙满嘴不实诚,赵道长虽没有见过美人榜所有美人,或多或少也听过一二,特别是名列前三甲的美人,第三甲的姬颜玉他已经见过,而眼前这位单论容貌还胜过姬颜玉,她自己说她是位列第七的高相国孙女高美丽,他定是不信,即便长乐馆看走眼,也不至于偏差如此离谱吧?
论起长相与言谈举止,倒是跟坊间流传的那位大理公主段潇潇很是贴切。
赵正立也不急着落棋,挪棋,决定戏耍这位大理公主一番。
玩味笑道:“久闻大理盛产美人,不知高小姐容貌在大理能排第几?”
“高美丽”先是一愣,没想到他在这种时候问如此不搭边儿的话!
她那明眸皓齿白脸挂起耐人寻味的微笑:“五花之末!”
赵正立闪过一抹笑容微摇脑袋:“不知你可认识贵国公主段潇潇?”
“高美丽”神情一怔,好似在思索对方为何突然提到自己,露出仰慕:“有幸见过公主殿下,公主平易近人,温婉尔雅,知书达礼,沉鱼之美,落雁之貌,与她相比我自行惭愧。”
“……”
赵正立头一次遇到自己夸自己不脸红的家伙。
见对方上道,一脸自傲的语气:“再贤良淑德,才貌双全不还是本道未婚之妻!当初本道游历大理时与她偶遇,公主殿下可是对本道一见倾心,当晚便献身相许了,本道至今还……”
“住口!”
“高美丽”越听越气愤,最后直接厉声喝止,若再让这家伙说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污言秽语。
赵正立歪理邪挑眉:“本道说自己未婚妻,你急什么?羡慕还是嫉妒?”
“本宫几时与你这泼皮无赖做过无耻下流之事?再若胡说,直接割了你舌头!”
气急的“高美丽”再也藏匿不住真实身份,这家伙脸皮太厚了,居然能将胡编乱造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换个人可能还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