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豪门 > 当时春风最相惜 > 五十七章(下)

五十七章(下)(1 / 1)

“你是那位姑娘的什么人?”宋明问。

“我是她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性命之忧?”福臻急切地直视对方,期盼能听到一丝半点的好消息。

“这个目前还不好说,她……伤得很严重,又失血过多,还得看看这两天的恢复情况。只要人能清醒过来,那就好办了1

福臻闻言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她张了张嘴,过了片刻,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问:“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她么?”

“现在正在给她处理伤口,暂时不能进去。”宋明记得她前日刚大病了一场,便指了指对面的长凳,“你先到那儿坐坐吧,恐怕还得再等些时候。”

福臻神色茫然地点了点头,脚下却一动未动。

小产与生产一样,俱是一脚踏在鬼门关的事,她晓得有多危险,但宋明的措词仍是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宋大夫,我妹妹她,是不是……还有别的伤?”福臻迟疑地问了一句。

宋明顿了下,下意识与谢宗灿对视了一眼。

谢宗灿瞬间就明白了好友的顾虑。他从事这个职业多年,应当是见惯了生死的。能让他这般为难与慎重,说明确有此事,并且实际情况恐怕要比他们想像的更加复杂或是不堪。他怕她受不祝

怎会不怕?此时的她,状态就已然很不好了,如何能禁得住雪上加霜。

可实情总归是要让她知晓,她又哪里能避得了?

福臻已从对方短暂的沉默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不祥的信息。她周身发寒,但她仍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宋明,而后,她听到对方说是。

“劳驾您告诉我,伤到了哪里,都是些什么伤,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宋明再次欲言又止。既是不忍心,也是……有些事对着这么一位年轻女士实在难以启齿,于是他看了下手表,又将眼镜重新戴好,说了句“你且随我来吧1,就将福臻领进了诊疗室。

室内的白布屏风仍拉着,里头间或传出一两句说话声。宋明正要示意福臻再等一会儿,就见妻子从里头出来了。

“都处理好了么?情况怎样?”宋明问。

宋太太手里捧着一个装着各种针药绷布的白色托盘,等宋明帮她脱了口罩,才点头应道:“嗯,都处理好了。暂时还算稳定1

宋明指了指福臻,“她想知道里头那位小姐的情况,你来和她说吧1

出于对女士的尊重,也为了避免尴尬,宋明交代了之后就先走出诊疗室。

谢宗灿就守在门外。他压着一腔疑问,一见好友出来,忍不住拉着问:“那位小姐到底……”话到嘴边忽然意识到医生有医生的职业操守,不好强人所难打听病患的情况。故而,便换了个问题:“算了,你只要实话告诉我,照你来看,那位小姐好起来的可能性大不大?”

宋明思索了片刻,“只要她能扛得过今晚,应该就无大碍了。”

虽然不是最想要的答复,但谢宗灿多少还是松了口气。为了一条本该鲜活的生命,也为了那个正处于崩溃边缘的人。

谢宗灿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和宋明两人背靠着墙站着,一起等室内的人出来。

“你可吃过饭?”宋明摸了摸肚子。“我打算让对面的小馆子送些饭菜过来,你要是没吃的话,就一起吃吧1

谢宗灿也不客气,随口又多要了一碗汤面。

“怎么吃这个,半夜就该饿了。”

“是给福臻小姐叫的。”谢宗灿随口答。他想,遇上这样的事,她未必会有胃口吃饭,汤面总归是好入口一些。

宋明默然片刻,侧头看他,“你与这两姊妹到底是什么关系?”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福臻小姐是我的朋友。至于里头那位——那会儿我正好就在福臻小姐的衣铺里,算是头回遇见。”谢宗灿将之前的事略说了一遍。

“这样就好1

“什么意思?”谢宗灿不解。

“里头那位,你没结交最好,并且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宋明意有所指地提点好友:“另外,我劝你最好连福臻小姐也尽量少些往来。”

后面一句谢宗灿听着颇为刺耳。不过他晓得好友不会无故说这样的话,便用胳膊肘捅了捅对方,“你快把话给我说清楚。”

“我也不晓得要怎么说。实在是……”宋明皱起眉头,似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种既像厌恶又像不适的表情。

兴许不好说出口,他转而道:“你见过疯子么?里头那位小姐,恐怕是遇上畜生变的疯子了……所以,我劝你可千万警醒着点,别给自己找麻烦。”

宋明是很难得会说重话的人,故而谢宗灿听了这话猛吃了一惊。他有些不敢想像此刻正在诊疗室中直面惨状的那个女子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你要紧不要紧,我瞧你的脸色很不好。”宋太太的说话声传了出来。

话声中,两道人影自诊疗室中一起走了出来。

宋太太迎面一见着谢宗灿就嘱咐他:“正好你在。你先陪这位小姐到走廊尽头的那间病室里去等着,我这就叫人拿病床来把她妹妹送过去。”

谢宗灿点头应承,一边留意站在宋太太身旁的那道身影,在听她说了句“劳驾”后,心下不由得暗缓了口气。

宋明虽然没有明说,但沈佳怡遭遇了什么他估摸也能猜到一些。他原本还有些担心她在亲耳听到亲眼见过之后会大受打击,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他多虑了,她的言行举止以及神情,看上去倒还算冷静。

不过,脸色的确是很差,甚至连嘴唇也是发白的。

“你没事吧?”

福臻摇摇头。

两人默不作声地往病室的方向去。

“要不要给你家里报个信?或是,告知沈先生?”

谢宗灿问她,亦是提醒。这终究是涉及生死的大事,这次若能平安度过倒也罢了,可万一有什么不好,后果就绝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他希望她能明白。

然而,她只是垂眼听着,一声不出。

谢宗灿拿不准她的想法,正想多劝几句,她却莫名放缓了脚步,眉心紧蹙了起来。

“怎么——”

话未说完,就见她突然捂住嘴,跌跌撞撞奔到墙角处,俯身狂呕了起来。

她这几日原就吃得不多,今日更是滴米未进,胃里根本一无所有。可饶是如此,她仍是拼命地呕着,撕心裂肺地呕着,似乎要将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吐个干净。

谢宗灿蹲在她身旁看得心惊肉跳,想托住她渐渐脱力的身体,不料双手一触上就察觉到她整个人竟然在微微发颤。

再握她的手,寒冰似的。

不该让她看见的。她本不该承受这些的。

谢宗灿心口乍然钝痛,猛地将她搂进了怀里,轻抚单薄的背,哑声絮语:“她会没事的,她会好起来的。你别怕,什么都不用怕,有我呢,万事都有我……”

福臻精疲力竭,许是呕得太厉害了,头昏沉沉的,耳里又疼又闷,失了听觉似的。她感到很不舒服,浑身一直在不住地哆嗦着,她本能地贴近热源,紧紧攥住蹭在手边带着温度的布料。但饶着如此,森然寒意仍是伴随着一个又一个血腥画面猖狂又失控地侵袭着她。

横七竖八的鞭痕,翻卷开的血淋淋的肌肤,奇形怪状的伤口,妖艳诡异的刺青……

无不惊心!无不残忍!无不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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