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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公指的自然是贾代善,而老荣国公才是他们这样人家嘴中的贾源。
“哼!”
听王亘貌似很推崇贾代善,王赟鼻孔出了个气后,没好气的道。
“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这荣国公和老荣国公之间的差距。”
王亘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低声下气道。
“愿听大父教诲。”
王赟这才惠声道。
“先国公在的时候,人在京中,却掌握着江南粮道,盐道的巡检官职的认命,这八九品的官职看上去不显眼,却最适合做利益交换了。”
王赟的话王亘明白,七品以上官员的认命很容易需要通过吏部,而七品下的官员看地方政策,不需要惊动什么人。
真真的好的筹码!
王亘这才品出些味道来,而王赟继续道。
“天高皇帝远,老荣国公曾经的那些手下愿意听他贾家的,那是因为感念先国公给了个现有的官职不说,手中还把持着他们的升迁前程。”
一个常年在京的人,还能控制着江南的官场,这可不容易。王赟自认没有这个本事,笑道。
“这叫做恩威并施。”
说着,不屑的看了王亘一眼;这孩子有个毛病,那就是看事只看表面,但这是所有权贵人家孩子普遍的毛病。
好在做事的时候大差不差,也就算不得什么大缺点,甚至有时候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自己也只能潜心教导,潜移默化的改改孩子的性子,让孩子保留几分对人浮于表面的礼貌就好。
贾家就是个好例子。
“宝泉啊,你以为贾代善当上国公就厉害了,大父我自小就和他打交道的,太知道他的成色了。”
说着掏出把锈迹斑斑的短剑,似乎追忆起了当年。
“先国公在世的时候,我从没在贾代善身上占到过便宜,那不是他贾代善厉害,而是他贾家可调动的资源太多了,我王家比不了!”
王赟叹了口气,不等王亘问,就继续絮叨了下去。
“可到家贾代善的时候,我才能明白什么是正经的纨绔子子,传闻和现实是两回事。”
说完,王赟放下了短剑感慨道。
“也就是从贾代善开始,江南护官符成了那金陵护官符,还有了什么四大家族!简直就是笑话!”
王亘也觉得这差距是有点大,但是是怎么造成的却不明白。
“这是为何。”
王赟狠狠的点了点那个“德”字道。
“因为德不配位啊!”
王亘不懂。
“此话怎讲!”
王赟教育道。
“贾代善一辈子顺风顺水,把一切都想当然了。”
一句想当然,王赟说的是咬牙切齿。
“那贾代善吃着祖宗的荫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天真的以为,江南道的人就应该听他的,就该给他办事;可到了论功的时候,却又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王赟没有说的很透,大致上的意思就是,办事的时候贾代善徇私枉法,可事成了,需要奖励的时候,他贾代善又开始用公事公办来敷衍下属。
这不只是贾代善无能,也可能是到这时候,很多东西贾代善已经把控不了了,老荣国公很多的东西没来得及传到他手里。
可王亘也听懂了,因为他以前也如此行事;总觉得别人给他办事是应该的,是理所当然的。
出身王家,还被当成接班人培养,门下的人看在王家的面子也愿意和他打好关系,从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可等到了考进士,要入仕,不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竞争了,王亘才明白,不是谁都无缘无故的爱着自己的。
即便是王家门人帮自己,为的也不是自己。
王亘有些惭愧,而此刻的王赟却没看王亘,反而继续道。
“贾代善这种人啊,就是怀威而不具德,太自以为是;他身处高位的时候还好,那些人明白,这二少爷虽然给不得好处,却能让人下台。再加上老太公的情分,自然也会帮他。”
说到这,王赟才看了王亘一眼。
“可谁又不想上进了?没了贾家这条上进的路,那县官就不如现管了,国公就不如堂官了。”
道理很简单,不是我给你爹当门人我就天生是你的门人的,也不是我给你当门人,我儿子就是你门人的。
再说给老国公当门人,那也是有好处的;给你当门人,又么得好处,还总有风险,那就不能怪兄弟们另投别家了。
什么忠诚啊,义气啊,上位者才最爱宣传这个,因为这是忽悠下面人的。下面的人也愿意用这个去忽悠更底层的人,但自己确实不信的。
可就因为这点小事,诺大的势力缩减到这种地步,王亘不可置信问道。
“于是这江南护官符,就变成金陵护官符了?”
王赟却洋洋得意道。
“你说这贾代善算不算败家子!”
王赟希望王亘明白,你手头有多大的利益才能聚揽多大的势力,不想出利益的上官,是得不到好下属的。
但是贾代善的风评太好了,在京中有着一代英明的荣国公虽然不是王亘的崇拜的对象,但也绝对是心中的榜样。
听伯父这么说,叹息了一句道。
“哎,荣国公好赖还是一世的伟名,若不是碰到那档子事,荣国府也不会落得今天的地步啊!”
而王赟听侄子这么说,突然有种失望感。
“那档子事?若不是出了那档子事,我还真看不出来,那贾代善无能程度,真的是干大事惜身,见小利忘义,你可知道你口中有伟名的荣国公,在那档子事中起了什么作用吗?”
王赟自己都没发现,自从看到了别人家孩子回头是岸的范例后,自己对自己儿子充满了希望,如此对寄以厚望的侄子,潜意识里有些别的想法了。
而王亘此刻还没有感觉出自己哪里令人失望了,反而兴致勃勃的问道。
“传闻,那荣国公以死救驾,大义灭亲,与太上皇上演了一出君仁臣直、君唱臣和的典范来,才让荣国府犯了那谋逆的罪过还能身而退。难道其中还有儿子不知道的隐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