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丢了?”听了王捕头的回答,白泽下意识重复了一遍。
“嗯呐!”王捕头瞪着眼珠子,煞有介事地说道,“报官的是一个小媳妇,她丈夫昨夜说听见屋外砸了个坛子,以为是野猫乱跑,起身查看,半天没有动静。”
“等她出去看的时候,就丢了?”白泽顺着他的言语,继续猜测道。
“嗯呐!”王捕头重重点头,“没有脚印、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痕迹,啥玩意儿都没有!那么大一个货郎小子,才二十出头!”
说着,王捕头拍了个巴掌。
“啪!没了!人间蒸发!”
又丢了一个……脸色沉了一下,白泽不忘劝慰:“王头也不要心焦,如今封城,苍蝇都飞不出一只,找个人想必也不会难到哪里去。”
王捕头没有因为白泽的安慰而高兴,仍是一脸愁云惨雾:“唉,手下的弟兄已经找起来了,只是这东阳城里找人也未必就容易,我看啊,得空我还得去大圣庙去烧烧香,求他老人帮忙照一照!”
这个世界的神明构成跟白泽前世有很大不同。比如在前世的太阳神似乎并不见经传,但在九牧神州,日神“金乌大圣”却是神灵信仰中地位极为崇高的一位,传闻金乌大圣能让太阳睁眼,目之所及,有罪之人皆化为灰烬。故而这位神明也有辨忠奸善恶、断是非曲直之义——高高炎日,朗朗乾坤。天不藏奸,正大光明。
白泽苦笑:这案子一个接一个的,县太爷也不济事,把人捕头逼得都得去烧香祷告,求神仙来办案了。
不过,白泽还有另外一件更上心的事情。
“王头,兄弟有个事得问问您啊。”
“白少侠讲。”
“县令老爷这封城……您看还得几日?”
你东阳城死人也好、尸变也好、人口失踪也罢,实话实说,不管我白泽的屁事。但是我想回家啊,我眼下头等大事是重归白家的怀抱,现在让这狗官给关在城里进不来出不去,还把我钦定的大保镖贾子英也给留住不能抽身,你说说你们多大的罪过!
王捕头拖着长腔“嗯”了一会,低声道:“我觉得也拖不了几天了,这进不来出不去的,这东阳城百姓还有生计、还得吃饭啊!”
“是是是,王头说的是。”
“白少爷,我不敢打包票,但我觉得吧……”
说着,老王竖起三根手指:“三天,最少还得三天。”
……
在城里逛了一圈,白泽觉得无聊,午饭时回到了客栈。
因为近来又是命案又是尸变的,城中人心惶惶,到餐馆吃饭的人明显的少了。可客栈请的说书先生却是按季领工资的,这一季三个月,甭管刮风下雨、有人没人,一到饭点儿他都得屁股一坐、穷摔板子一拍,把这书给讲起来。
刚迈进门,白泽便看见了正在喝茶听书的贾子英。
同样觉察到白泽的脚步,贾子英回身笑问:“回来啦?找到什么乐子没有?”
白泽摇头:“遇见了王捕头,他说昨夜又有人丢了。”
“又有人丢了?”
“是啊,又丢了。”落了座,白泽给自己倒了杯茶,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忧虑,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大哥,县令封城,看来不是一步好棋啊。”
“怎么会这样……”
白泽喝一口茶润嗓,因为记忆中在家喝过顶好的茶,此时这粗茶在他嘴里又苦又涩,只能解渴不能品味:“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大恶人昨晚一定不在孙府。而且我觉得他掳人的动机也有待考证。”
一个是显贵家的少奶奶,一个是普通人家的丈夫,看不出有任何的相似性。
贾子英对此也十分不解,将手中茶杯握得更紧了一些:“下午,我亲自去查验一下。”
……
贾子英是个很有执行力的人,说下午去,吃过了午饭马上就奔县衙去了。白泽心里暗暗做了打算:今晚陪贾子英一起去孙宅,亲自再去探查一番。
“少爷不是不爱管这些闲事吗?怎么反倒有意亲自出马了?”做出这个打算的时候,听见他心声的青竹站出来调侃白泽。
白泽的回答也相当干脆:“我这人想一出是一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正好赚些武德银修炼用,你说呢?”
“嗯,这点我十分同意,少爷高见。”
半个时辰后,贾子英回来,跟白泽说没有从那户人家中发现任何妖气。这下胡三被害的事情便与这两起失踪案彻底割裂,凶手也从最初的一方变成了“杀害胡三使其尸变的妖怪”与“绑走余氏和张货郎之人”两方。
但是双方是否有联络、有合作、有预谋,很难讲。
本着给贾子英分忧的想法,也是为了早点破案早点回家,白泽请求今晚陪同贾子英前往孙府查探,并展示了自己修习成功的石像功,好让贾子英心安。
对于白泽修成石像功,贾子英倍感惊喜,大夸白泽是习武的天才,更是修炼的天才,并因此答应带他一同查案。
日落时分,二人提前吃过了晚饭,便动身往孙府去了。
对于白泽登门,孙乾安表示了欢迎。
“上次只忙着瞻仰贵府风采,对这闹鬼之事倒是欠缺了询问,孙公莫怪。”喝茶客套的时候,白泽打算再重新了解一下情况。
家主孙乾安和少爷孙礼都在,孙乾安笑着应答,孙礼倒是对白泽爱答不理的,只顾低头喝茶。
“贾师傅已经与衙门那头接洽,所以在下斗胆,想要向孙公请教,”放下了与客栈比不知高档多少倍的香茗,白泽向孙乾安一拱手,“请问孙公,在近半月的时间里,余氏少奶奶的行为举止是否出现过怪异?”
闻言,孙乾安垂下眼去思索起来,而孙礼却冷笑了一声,不耐烦地说道:“不要说近半个月,这半年来她就一直不正常!”
白泽眼睛一眯,追问道:“孙少爷,能不能展开说说?”
孙礼坐没坐相地瘫在圈椅上,用白瓷碗盖刮着浮头茶叶,眼皮半抬不抬:“前些时候,我说她这些年肚子没个动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打算休了她。当时我娘还没死,她哭着去求我娘别将她扫地出门,我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宽慰她几句,我倒是也不急,反正——”
“混账东西,你给我闭嘴!!”
不等孙礼说完,孙乾元已然起身,一个巴掌打在了儿子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