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开始,鬼见哭就安心地呆在周云依的身边时刻保护着她,颇像一个小门神一般。
萧承泽这是每日都在制定作战计划,他想要等到司徒大将军来之后,和在京城里的司徒柔萧承羽里应外合,两面夹击。
再加上他们的手里还有张太妃和周灵依以及他们的孩子,所以也算是有一些筹码可以进行谈判。
成功击败反贼应该不成问题。
经过他粗略的估算,觉得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可是就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时,他等到了一个极其不愿意面对的消息。
司徒柔身受重伤,骑着一匹快马冲到了他们的营地当中,要知道此时此刻,他原本应该在皇城当中辅助萧承羽,萧承泽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连鞋都来不及穿,就直接冲出了营帐外。
周云依已经先一步的将司徒柔揽到怀里轻声呼叫,“快醒醒啊!”
司徒柔的胸前胸后背皆有伤口还往外冒血,并且嘴角也是含着血迹,像是内脏受到了重大的伤创。
“这是怎么回事儿?”萧承泽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要知道司徒柔可是从十几岁就开始领兵作战,在战场上乌索匹尼就算是不领兵,只打个人战也是高手,对于一般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将她打成这个样子。
“现在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情况危急赶紧把司徒将军抱进去。”周云依立刻喊着鬼见哭,让他将司徒柔先放到马车里面,然后赶紧进行医治。
医治的问题又让他们众人犯了难题,现在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精通医术,哪怕是懂点皮毛的也没有。
“去找,找不到就去抓。”萧承泽也知道现在如果不能找到一个大夫来为司徒柔及时止血,后果不堪设想。
“是。”王石得到了命令之后,立刻就拿了武器准备去附近的村庄里面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草医大夫。
“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周云依觉得要先把他身上的这些脏衣物换下来,否则会感染伤口,所以就把萧承泽和鬼见哭等男性部赶了出去,然后在马车里开始为他换衣服和清洗伤口。
因为时间过长的原因,所以司徒柔身上的血都把衣服给浸透了,衣服显然是不能要了,眼下又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只能用一张简单的被单将司徒柔的身体裹了起来。
周云依一刻也不敢离开,一直都守在司徒柔的身边,好在王石来去得特别快,回来的时候真的带来了一名乡村大夫,将大夫带到马车上来为司徒柔看诊。
来的是一位年长的男大夫,可他一进马车也是被司徒柔的状况给吓了一跳,他在乡间行医多年里,无非是谁家偶感风寒,他给哪个药之类的,再不济就是治跌打损伤。
可是万万没有料到是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处理过如此严重的伤病,反倒是有些害怕。
“贵人们行行好,还是让我回去吧,我实在是没有经验。”大夫怕得要死,他从周云依的气质就可以分辨出绝对不是一般人,若是司徒柔经过他的治疗,没有变好,反而是丧了性命。那他不就是引火上身?
“你今天必须救她!”周云依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
周云依看到那个大夫还是迟迟不肯行动,于是一转头就出了马车,从在外面候着的鬼见哭,身上拔出了他别在腰间的一把快刀。
周云依把快刀架到了大夫的脖子上面,威胁道。“你要是不救他,我就立刻把你砍杀。”
大夫简直快被吓死了,赶紧的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中拿出各种需要止血的纱布以及药物,开始颤颤巍巍地帮助司徒柔处理伤口。
经过几个时辰的抢救,司徒柔的血总算是止住了,捡回了一条命。
“你这几天就先留在这里,我就当是我们请你来的,日后会给你结账。”周云依知道司徒柔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后续还需要医生的治疗,所以他把大夫又扣留在了这里。
因为他们这个营地没有其他的女子,所以照顾司徒柔的重任就落到了周云依的身上。
周云依每天都要帮助司徒柔换药,并且把每一勺米汤都喂到他的嘴里,让他维持生命。
在众人的不懈努力之下司徒柔终于缓了过来,恢复了自己的意识,身体也逐渐的可以开始动弹。
“萧承泽,我要见他。”司徒柔醒过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想要见萧承泽。
司徒柔试图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可是她发现自己的手也没有什么力气,根本就没有办法让他上身立起来。
“他正在外面和别人商量对策,你在这里好好休息,等他商量完就马上过来。”
周云依劝说司徒柔好好躺着休息,切莫在因为激动扯到了伤口。
周云依把双手抬起脖颈的司徒柔又放回到了枕头上面。
司徒柔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呼吸变得急促,让他在嘴边的话说不出来。
“别着急,有话慢慢说。”司徒柔尝试了半天都没有办法再吐出其他的文字,眼角不争气地流下了泪水。
“怎么还哭上了?”
周云依用手帕轻轻地擦司徒柔眼角的泪水。
萧承泽此时也终于忙完了外面的活进来看望司徒柔。
司徒柔看到萧承泽进马车之后,整个人变得更加激动,死死地抓住萧承泽的胳膊。
“是承羽出事了吗?”萧承泽觉得司徒柔的情绪这般大,很有可能是和萧承羽有关系,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监国,处境十分危险。
周云依拉住萧承泽,“他才刚醒过来,你别这么着急问他,还是让他先休息一会儿,等到恢复体力再说吧!”
萧承泽心中非常急切地想要知道京城的情况,可是眼下司徒柔的状况又不允许他说出太多的话,所以萧承泽也只能先以司徒柔的身体状况为先,先把自己心中的好奇按压下去,两个人等在马车的外面,司徒柔则是在里面挣扎哭泣。周云依也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此遭司徒柔如何变得如此脆弱?
要知道,周云依原先听司徒柔自己讲述在战场上的生活,她可是什么伤筋动骨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哪怕是有一次被敌军刺穿了,肚子也依旧是笑着和手下划拳。
萧承泽心中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次的情况可能要比他预想当中的糟糕许多。
时间又过去了几个时辰。周云依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药进了马车,这是原先那个大夫为司徒柔所熬煮的汤药,现在每天都要喝上一碗。
“来,到了喝药的时间。”周云依又往司徒柔的头下面垫了一个枕头,将他的脖子垫高,这样的话有利于喝药。
司徒柔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伤心的样子,心中仿佛还有了几分惭愧,她看着周云依,心事重重。
“先喝药。”周云依摸了摸药的温度,刚刚好用一个汤勺把药送到司徒柔的嘴边。
“你放心好了,大夫说了,你这只是受伤之后的一些连锁反应,只要喝上一些药,你的嗓子就能够恢复如初。”
司徒柔看着一勺一勺的汤药喂到自己的嘴里,心中更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难过。
司徒柔喝完药之后,嗓子依旧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可是他现在真的等不及了,他想要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诉大家。所以司徒柔用碗里剩下的那点药汤在木质的马车车窗上面开始写字。
“离王造反,已拉拢京城部分官员。”
“但暂时还没有攻进皇宫,承羽安。”
“杨将军和宋将军部支持萧承天。”
司徒柔写下的这些,周云依倒是很快就接受了原本这杨将军就是跟在萧承天的身边,只不过到后来有了一些倒戈的意思,可是他将军和杨将军都互为眼中钉肉中刺,真是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会同时倒向一家。
“……”司徒柔又写了很多朝廷当中已经投靠到萧承天手下的大臣,当她写到最后一人的时候,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司徒正。”
司徒柔的亲生父亲司徒正。周云依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萧承泽最终的最后靠山。刚正不阿,保家卫国的司徒大将军,居然也会帮助叛贼。
“那你是被谁所伤?”周云依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但是他希望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司徒柔垂头丧气地又指了一下司徒正的名字。
居然对自己的独生女儿下这么重的手,真的是疯了。
“我会把这些事情告诉萧承泽,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多想,只管在这里安心的养伤。”周云依知道了司徒柔之前的那些表情都意味着什么?她实在是太内疚了,在自己的朋友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同时,司徒柔也不相信自己印象中那个一直是守护正义的父亲如今也会沦为萧承天手中的一枚棋子。
司徒柔此刻的情绪如同洪水决堤,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哗哗的流出来,周云依心疼地抱住司徒柔,“别哭,这不是你的错,你和你父亲是两个单独的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父亲的选择并不能代表你。”
周云依安慰了司徒柔好一阵子才下了马车,他在看到萧承泽之后也是非常犹豫,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才能让萧承泽接受这个荒唐而可怕的现实。
“承泽,司徒大将军已经投到了萧承天的麾下。”周云依虽然想去,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委婉的说法,毕竟这个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致命性的打击。
司徒大将军的离去,意味着他们手中现在没有任何的兵权。没有兵权,手下就是没有人,萧承泽之前制定的所有计划也就成了泡沫。
萧承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宛若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