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召了太医来诊治。
玉碎在床前侍奉着,禁不住,掉了几行泪。
看着自家姑娘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直皱着眉头,心里不忍极了。
府里那帮人,还说姑娘攀上了高枝,以后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算什么荣华富贵。
什么苦啊难啊,全叫她一个人受了。
暖香阁里的小六子是个衷心的,到屋里来传话。
“玉碎姐姐,玉碎姐姐。”
玉碎擦干净了眼泪,走了出来,听他道话。
一听,人有些受吓。
“好,这事不要声张,容我先去看看。”
玉碎到外头去探消息,这一去,很久没回来。
苏文嫣病得出虚汗,吃了两记药,才勉强有些力气。
微微睁开眼,唤人。
“玉碎。”
屋里没个丫鬟应声。
又唤了银环一声。
不多时,才跑进来一个小丫鬟,苏文嫣虽然发着热,多年的警觉却告诉她,事情有些不对。
问她。
“怎么只有你,银环和玉碎呢?”
小丫鬟话说不利索。
“玉碎姐姐被宋婕妤的人扣下了,银环姐姐,银环姐姐,奴婢不知道。”
“你说什么?”
苏文嫣急着要起身,可刚动半边身子,整个人就犹如山海灌倒,直着身子一整个倒下了。
丫鬟惊了一跳。
“奉仪,奉仪!快来人,快来人啊,奉仪晕倒了。”
苏文嫣这是急火攻心,丫鬟没有主意,等了半天,才等到从厨房回来的银环。
“银环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奉仪她又晕倒了。”
银环回到屋里来看,看见自家奉仪出虚汗不止,面色更惨白了一分。
“我去请王太医,你照看好奉仪。”
银环到太医署跑了一趟,却是白跑,太后娘娘午时染疾,宫里的太医全都被太后叫走,半个人影也没剩。
回来后,越发没了主意。
小六子比她还要焦急。
“这可怎么好,玉碎姐姐被宋婕妤扣了起来,奉仪又病了,再拖下去,奉仪怕是要烧糊涂了。”
银环不想自己去了这一早上,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玉碎她犯了什么事被宋婕妤扣下了?”
“说是和宫外的人私通消息,被抓了个正着,宋婕妤扭送着玉碎姐姐,说要将她送去慎刑司,那地方,人一旦进去了,怎么着也要掉半条命。”
银环心慌不止,当机立断。
“你照看好奉仪,我这就去寻太孙殿下。”
可银环哪里又能寻得着人。
太后染病,需要人侍疾。
太孙作为皇储,总是免不掉要第一个在榻前侍奉,这样一折腾,就是几个时辰。
等太后烧热退去,皇帝才命各宫的人散去。
留下皇后和太子妃还在椒房殿伺候。
岑瑱绪才回书房,就听外面一阵闹腾。
宋婕妤知晓太孙回宫,特意赶着这个时候来送汤药。
看见苏奉仪那个贱婢就守在门外,特命人将她拉走。
不想,那丫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紧拽着她的太监。
银环知晓自己做事是有些莽撞,但也顾不得了。
边哭边爬着,朝殿里大声呼喊。
“殿下,殿下,你快救救我们家奉仪,她快不行了,殿下!求殿下见我们家奉仪一面,求殿下召见,殿下……”
岑瑱绪皱着眉头,侍疾回来,心情本来就不爽。
“什么声音,出去看看。”对王德怀道。
“是。”
王德怀出去看了一遭,马上回来。
却晚了宋婕妤一步,叫她先进了殿。
宋婕妤放着汤碗,同岑瑱绪说话。
“殿下,你说暖香阁那些奴婢大不大胆,一个宫婢也敢私相授受,往宫外传消息,妾不过小以惩戒,按照宫规处置了下,那些宫婢,竟敢抱团,告状都告到了这处来。”
王德怀一甩手中拂尘。
知道事情可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紧忙阻断了她的话。
“殿下,您还是出去看看吧,暖香阁那位,像是病了。”
岑瑱绪批阅着公文,闻言,毛笔在奏折上划出一道水墨。
“你说什么?”
*
苏奉仪高热不退,岑瑱绪把暖香阁全院上下的人都训了一遍。
各个被骂的大气不敢出。
太医院这时请不到太医,岑瑱绪逮着王德怀又是一通骂。
“都是死人啊,去坊间将陈名医请来,拿着我的宫牌去,现在就去!”
从问诊到看病,岑瑱绪一直陪伴在苏文嫣身侧。
天也渐渐黑了下来,各院都掌起了灯。
王德怀擦了一把细汗,看着时辰,进来问话。
“主子爷,戌时了,是不是该用晚膳了。”
岑瑱绪哪还有什么心思用膳,苏氏在他怀里,才被扎了针,高热总算退去,可凶症愣是没减。
王德怀见状,便也屏退了要传膳的人。
陈寰亲自为太孙看中的这人熬了药,药到太孙手上,也被他接了过去,太孙竟亲自喂起了药来。
陈寰和他认识也有多年,可看殿下如此看重一位女子,不禁有些愕然。
岑瑱绪喂药到苏文嫣嘴里,灌一口,便溢出来一口。
身侧银环看着也快急死,泪水流个不停。
岑瑱绪恼火上来:“陈寰,她吃不进去药,可有什么法子。”
陈寰捏着胡子:“唯有一个法子,殿下可以口渡之,只这样,殿下也有被感染的风险——”
他这话没说完,岑瑱绪便一口饮下了药,抱起苏文嫣,以口渡起了药。
王德怀哎了一声,担心不止:“殿下。”
再劝也不管用。
喂过了药,陈寰这才叫太孙将屋里人都退开,单独和太孙说起苏氏的病症。
一番话说得岑瑱绪臊热不止。
最后,陈寰本着医者仁心,又提点了一句。
“殿下,房事上,还是要节制,切不可再似今日这般。这半个月内,殿下得注意些,万不能再行此事。苏奉仪身子骨弱,是幼年积攒下来的病症,这身子骨,当好好养。”
岑瑱绪越听越臊。
“孤知晓了。”
陈寰就怕他不知晓,开了方子,临走又说了一句。
“殿下,半个月内,不宜行房,切记。”
“知道了,知道了,王德怀,送陈寰出宫。”
等人走罢,岑瑱绪又回了屋子,坐在床边,静静看着皱着眉头的苏文嫣半晌。
苏氏高热,乃是因着他昨夜不节制导致。
叫她受了这样大的罪,归根究底,还是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