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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司结束了,意味着两人不能再见面了,唐夜白双手撑在律师席的桌面上,越过人头攒动的人群,看向起身离开的季语冰……
他张开的唇瓣,想要对那道背影,大声说一句,小冰,最后一次见面了,再告一个别吧,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唐夜白最终倒了下去,倒在他最热爱的法庭上,一点也不觉得遗憾,唯一遗憾的,就是他爱到深入骨髓的女人,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唐夜白坚持不住,住了院,浑身被插满了管子,却叮嘱自己的学生,不许告诉季语冰,学生劝他,这是何苦呢,唐夜白望着窗外苍白的天空,说,是我先推开她的,又怎能奢望她回头呢……
不过在医生告知唐夜白,他只有三天生命时,他还是拔掉身上的管子,强撑着破败不堪的身体,换上干净的西服,刮掉胡须,让学生开着车,将他送去季语冰的工作室……
沉浸在设计中的季语冰,连续熬了好几个夜,雕刻出一个斐然的艺术品,却也因为过度消耗精气神,累到直接趴在木桌上睡着了。
唐夜白进来的时候,其他工艺师傅,自然而然起身离开,给他腾一个空间,主要大家感谢他,帮忙打赢官司,也就愿意撮合他和季语冰,只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唐夜白没有时间等待撮合了……
今日出了太阳,温和的阳光,投射在季语冰身上,仿若渡上一层金光,与矗立在阴暗里的唐夜白,形成明显的对比,就好像,一个终身活在地狱里,一个从来都是向阳而生的……
向阳而生的人,又怎能跟地狱里的人混在一起呢,所以即便季语冰后来爱上别人,再被拒绝,他也没有机会再执起她的手,完成年少时,曾许下过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
他其实很舍不得季语冰,舍不得到每次看见她,他都想哭,可是又能怎么办,在生命只生下三天的时光里,唐夜白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木桌前,盯着趴着睡觉的季语冰发呆……
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便壮着胆子,情不自禁,走到季语冰身边,借着温暖四溢的阳光,俯下shen,像一个小偷一样,缓缓靠近季语冰的脸庞,再低下唇瓣,轻轻吻向她的红唇……
在他吻她的时候,季语冰已经醒了过来,本来应该睁开眼睛,再甩唐夜白一巴掌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这么做,反而当作不知道一般,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唐夜白很多年没有碰过季语冰,不过是轻轻一触,心里的痛苦,就止不住爬了出来,害他不受控的,红了眼眶,却又害怕吵醒她,不得不移开她的唇瓣……
在他离开之前,有滚烫的液体,落在季语冰的脸颊上,她的眼睫,微微颤了一下,大概是以为她快要醒了,唐夜白立即直起身子,提起步伐,快速离开……
他并没有走,只是靠在门外,等待季语冰出来,再装作若无其事的,跟她说,官司结束了,你也没请我吃一顿,来表示感谢,那我就只能不请自来,讨一顿饭了……
然而他等了很久,季语冰都没出来,里面的季语冰,也想过起身的,但最终还是忍着,没有去追,只是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再摸了摸被唐夜白吻过的红唇……
她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感受,只知道唐夜白吻她的时候,她没有反感,是因为曾经做过太多次这样的事情,过于习惯吗,还是说打从心底里,她就没有遗忘过唐夜白?
季语冰搞不清楚,想要等搞清楚的时候,再去见唐夜白,不过还没理清楚思绪,就接到了唐夜白的电话,在他吻过她的当晚,唐夜白在电话里告诉季语冰,他胃病发作了,让她来对面公寓,帮帮他。
季语冰得知唐夜白竟然悄悄住在她的对面,而且一住还是好多年,不禁来了怒气,“不是说过,永远不打扰,不再见的吗,为什么还要住在我家对面?”
黑夜里,鲜血染红衬衣,染红身后洁白沙发的唐夜白,扯开僵硬的嘴角,小声道歉:“小冰,对不起,我可能是太想念你了,所以情不自禁搬到你家对面,你……可以原谅我吗?”
他问的原谅,不是搬到她家对面的原谅,而季语冰却误会了,直接冷声道:“你像个偷窥狂一样,住在我家对面,我怎么可能会原谅你,做梦去吧!”
她生气的,挂断唐夜白最后一通电话,后来想要原谅他的季语冰,无数次拨打唐夜白的电话,却再也没有人接起,也没有人在电话里,小小声的,跟她道着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