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个兵器怎会这么久?”
众人在院子外面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典韦出来,赵云忍不住提出质疑。
刘备其实也有了猜测,只是不愿相信会是这个结果。
号称古之恶来的典韦会逃跑?
不会吧!
就算是逃,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吧?
“也许,他仍然以为我等是官兵。”
刘备话音刚落,便觉察到众人的眼神有些怪异,随即恍然大悟。
他们的确是官兵。
他当即又纠正道:“可我等此行的确没有恶意……进去看看。”
众人迈进屋内,发现里面已是一片乱糟糟的景象,像是进了贼似的。
果然跑了!
刘备果断道:“追。”
到嘴的鸭子怎能让他跑掉,不过他也觉察到自己失策了,应该先表明身份避免误会。
——
丛林内,典韦正背着幼子典满一路狂奔,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提着包裹。
为了“避祸”,他甚至不惜丢弃了许多价值不菲的东西,比如虎王的命根子。
典满忽然说道:“爹,会不会有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典韦却是顾不上理他,一心只想避开那群人。
“如果那些人真是来抓你的官兵,还会让你进屋拿兵器吗?”
典韦勐地停下脚步。
“好像是这样!”
不过他想了想,又道:“也许是那个当官的太蠢,被你爹我骗过去了。”
刚说完,他便看到儿子投来奇怪的眼神,许是源于父子连心的缘故,他鬼使神差的读懂了儿子眼中蕴藏的意思。
你这么憨,哪个当官的会被你骗到?
真要是这么蠢,恐怕也当不了官了。
典韦喃喃自语道:“也许他真的没有恶意。”
不过他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
“不对,那伙人的步伐沉稳有力,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劲旅,我绝不会看错。”
“爹,我也看到了,可是咱们这里有这么厉害的军队吗?”
典满又一次提醒,他的体格虽然和父亲很像,智力却是截然不同。典韦虽然不算傻,却也不怎么聪明。
不过有一点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身份,他现在是带着孩子的父亲,赌不起。
典韦郑重道:“我知道你小子聪明,说得也不无道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只是你的猜测。”
“如果赌输了,咱们爷俩都得死。爹死了不要紧,你可是咱家一脉单传的独苗。”
典满听完沉默片刻。
“爹,我明白了,咱们快跑吧,要不然他们该追上来了。”
典韦点点头,正准备继续向前奔跑,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过四条腿,而且典韦怕伤到儿子,没有选择向地势复杂的方向跑,否则倒是有可能甩掉追兵。
“来不及了。”
“记住,如果待会儿打起来,爹会拼命为你拖延时间,你只管跑。我警告你小子,你这条命可不是你自己的,就算要死也得生个儿子再死。”
这话是典韦他爹说给他的,如今又传到儿子这里,也许以后还会传给孙子,曾孙……
典满听出话中有交代遗言的意味,不禁红了眼眶。
“爹,都怪我!”
“臭小子,哭什么哭,没出息。”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壮士这是作甚?”
刘备一脸无言,我是来赠你锦绣前程的,怎么搞成这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典韦下意识将儿子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刘备与其身后的赵云:“阁下是不是冲我来的?”
这个小白脸很强,如果只是单打独斗,他自然是不惧。
刘备:……
你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
说不是的话,属实有些违心。
说是的话,又怕被对方误会。
他索性直言道:“实不相瞒,吾乃是并州牧刘备。”
父子俩面面相觑,俱是被这个答桉惊到了。作为近来最负盛名的风云人物,刘备的名字不说天下皆知,但至少在长江以北是如雷贯耳的。
典韦下意识认定这是欺骗,于是道:“你如何证明?”
刘备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于是翻身下马,取出自己的印绶递出去。
赵云等人也纷纷下马,紧紧跟在刘备身后,以防这人再次发难。
典韦却是头疼了,他不识字,又如何能分辨官印的真假?
这时怀中的典满忽然说道:“爹,给我看看,我之前在城内王家偷偷学过,认得几个字。”
你何时学过字?
典韦刚想追问,却见儿子一个劲对他使眼色,于是瞬间反应过来,将印绶递给儿子。
“看仔细点,别让人骗了。”
刘备心中无奈一笑,这父子的拙劣演技如何骗得过他,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不过他倒是有些惊奇,典韦这个大老粗,倒是生了个挺聪明的儿子。
典满则是一边假意检查印绶,暗地里却是在观察刘备等人的反应。他发现众人脸上毫无异样,尽是一副本来就是这样的表情,心里瞬间做出了判断。
“爹,这是真的。”
小家伙一脸认真,装得有模有样。
典韦知道儿子做出了判断,于是又问道:“晋阳侯身份尊贵,找我一介武夫作甚?”
刘备心道:奉孝,对不住了。
于是再次拿出同样的说辞,郭嘉又一次成了某人招揽人才的托词。
典韦听完挠了挠头:“虎鞭虽有壮阳之效,但若是长期服用,只怕是虚不受补。”
不愧是打虎的专业人士,这就叫专业。
刘备点头道:“我自然知道这一点,实不相瞒,我已命人寻找神医华佗,同时向天子上书,请求将神医张机调任并州。”
“壮士可愿随我北上?”
典韦沉默片刻。
“管饱吗?”
刘备笑了。
“自然。”
“我们爷俩吃得很多。”
“无妨,并州养得起。”
“对了,我还杀了人,现在可是通缉要犯。”
“以军功弥补即可,我相信壮士绝非草管人命之人。”
“好!”
典韦知道对方没有骗他的必要,否则在知道他的住处后,完全可以调遣大军来缉拿。
于是乎,一行人迈上了回返并州的旅程。
几天后,一行人出现在典韦的住处,却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
曹仁揪着商贾的衣领,怒道:“人呢?你不是说他在这里吗?”
商贾急忙解释道:“那厮一直住在这里的……会不会是被那伙人带走了?”
“什么人?”曹操追问,心中却是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为首之人双耳略长……”
一通解释后,曹操瞬间明白了一切,他又一次被捷足先登了,随即微笑着挥了挥手。
“杀了吧。”
“大人,草民无罪啊!”
“知情不报,死罪一条。”
那商贾顿时就被曹仁拖走了。
片刻后,手起刀落。
曹操盯着这处院子看了许久,许久。
“大!耳!贼!”
今后若无典韦相护,如何能安心放纵?
曹操转身看向身后,心道:所幸没醒得太迟。
身后站着一众文武,程昱,戏忠,荀攸,陈群,许褚,李典,乐进……以及一众同族兄弟。
凭借家族底蕴与人脉,他的班底也已经初步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