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夫人,晚辈觉得,当铺是马车的前瞻,马车则是当铺的后手!”
“你为何会有如此推论?”王夫人继续追问。
许彦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必要说谎。而且他即将陈述的事实,也会是一种试探,试探王夫人对于此事的态度。
“晚辈在当铺里,遇到了一位老掌柜,他手带一枚橙黄色宝石戒面的戒指,并且戒身的花纹是螺旋状;就在刚刚,那位少女的头簪里也有一只,上面镶嵌了橙黄色的宝石,好巧不巧,那支头簪的纹路恰好也是螺旋状。再结合我之前说的,马儿的惊觉另有原因,所以晚辈才会有如此推论。”
许彦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仔细观察着王夫人的表情,可惜王夫人在听许彦说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着老僧入定的状态,无论许彦说出了什么推论,王夫人脸上连细微的变化都没有。
如果是一般人,自然会觉得这次的试探没有意义。
可是许彦并不是这么想的,表情没有变化,也可以代表一些含义。要不就是王夫人胸有沟壑、处变不惊;要不就是王夫人对于许彦说的一切早已...
许彦觉得,大概率会是后者。
“你,你很不错,应该说是非常不错,在我近十年见过的年轻人中,你是最优秀的!”王夫人丝毫没有掩饰对许彦的夸赞,非常直白的说了出来。
不过还没等许彦道谢,王夫人言语中的的但是就出现了。
“但是作为一个聪明人,要知进退,此事到此为止,你不需要胡乱猜测,更不需要对旁人胡言乱语,就当做江州城的商人们对于有天赋的年轻人,就是如此抬爱即可!
”倘若你能做按照我说的来做,那么我保证,首先不会阻碍你和画眉的婚事,其次你在江州城一日,我自会保你一日太平,你可愿意?”
果然不出许彦所料,王夫人的这番言语,就是默认了许彦的猜测,也坐实了青老先生、当铺、王西炎之间的必然联系。
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知晓,这必然的联系是什么,不过证明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江州王家!
不过现在王夫人抛出了橄榄枝,接还是不接呢?
“晚辈再次立誓,我徐汉光一定遵从夫人所言,此事到底为止,如若违背誓言,我徐汉光必遭圣树天谴!永不超生!”
许彦义正言辞的发下了毒誓,不过用的是徐汉光的名义。
王夫人对于许彦的表现很是满意,她拿出一块绣着红梅花锦帕递给了许彦,然后说道:
“如若不是你今天出了王宅,我们可能明天才有机会相见,但是你要记住,我这番举动,是为了疼惜画眉,你一定不要负她!
你今天还没有拜见老爷吧,一会儿拜见老爷后,找个机会去见一下青老先生,把这帕子给他看看,他应该就会明白了!”
王夫人的这段话,包含的信息量也太恐怖了,首先就是直白的告诉许彦,你在我监视之下,你今天离开王宅,到达牛栏街,这些事情,我全部知晓。
其次是帕子,如果把这句话反过来理解,如果青先生看不到帕子呢?
许彦双手接过锦帕,贴身收好,行礼拜谢王夫人。
王夫人起身,意欲离开雅间,可是许彦突然再行一礼,开口说道:
“夫人在上,晚辈最后有两个问题,想请夫人解惑!”
王夫人则是淡定的回应道:“我只回答一些你应该知道的!”
许彦再次行礼拜谢,然后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请问夫人,画眉平日里有什么忌口吗?”
王夫人想都没想立刻说道:
“羊乳!无论是饮子还是点心,画眉食用后都会全身起红斑,但是羊乳味道独特,只要闻一下即可以分辨,画眉十岁之后就再无食用过!”
许彦笑了笑,行礼答谢,然后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敢问夫人,刚刚在街坊上,邀请我的那位男子,如何称呼?”
这一次,王夫人明显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反问道:“怎么,你和他有什么渊源?”
许彦回应:“没有只是他和我一个故人样貌相似,想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强云。”王夫人见许彦回答的真诚,很爽气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许彦觉得王夫人没有说谎,还自顾自的补充了一句。
“从姓氏上看,和我那位故人无关,感谢夫人,恭送夫人!”
王夫人离开了茶舍雅间,许彦觉得此行收获颇丰,他不仅找到了想杀害他的凶手,还大致推断出了王家的一个惊天秘密。
天候不早了,是时候回到王宅,一会儿还要面见王之克,可不能让画眉等太长时间了。
许彦离开了茶舍向着王宅走去,这时候,他看见了一间胭脂铺,这家铺子的名字有些意思,叫做婵娟胭脂,许彦心想着...
...
王宅正屋
在那块初代教宗李敖亲笔题词的“天赐”牌匾下,所有的剧情都在如期的进行着。
寒暄、饮茶、王之克离开。
就在青老先生准备结束这场会面的时候,许彦突然说话了:
“画眉,你能先回小院吗?我与青老先生有些话要说!”
许彦的这番话,让青老先生和画眉都有一些吃惊。不过画眉还是听从的许彦的话语,离开了正屋。
此刻,屋内只剩下了许彦,还有青老先生。
“不知道小友,有何事需要单独与老夫会面?”青老先生的语气不是很友善。
“晚辈想和老先生学习一门术法!”
许彦的开门见山,让青老先生有些措手不及。
“老夫一生师从王尔德大人,所会术法无数,不知道小友想学什么?”
“晚辈想学,老先生在城外与别人握手的那个术法!”
许彦的这番话说出口后,正屋的空气都有些凝滞了。
青老先生的表情僵住了,他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不可置信,过了许久,青老先生才悠悠的说道:
“此术法是老夫的看家本领,整个王朝可使用此术法之人,不过五指之数,你告诉我,我为何要教你?”
估计青老先生没想到,许彦竟然会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
不过,让青老先生更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许彦没有回答青老先生的上个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我上午去了一趟牛栏街,进了一家当铺,遇到一名掌柜,用十根头发换了十两银子。”
听闻此言,青老先生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然后又有一辆马车袭来,我救了车上的小姐,这时候我发现马车里的丫鬟和当铺的掌柜都有一块黄色的宝石,一个是头簪,一个是戒指!”
在这段话说完后,青老先生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阴暗来形容了。
准确的说,正屋的四周都充满了杀意!
冰冷、凝结、不详各种气息翻涌在许彦周围。
如果此处不是王宅的正屋,相信青老先生就已经出手灭口了!
“你是何人?为何说这些?”
青老先生压低了声音,用喉咙挤出了这句话。
“因为我想学习你的术法呀!”
许彦并没有被这危险的气氛所影响,反而故意调戏般的说出这不可能的要求。
“小子,你找死!”
青老先生的火气终于压不住了,对着许彦发出了死亡威胁。
许彦则是淡淡一笑,然后一脸冷静的说道:
”我们来打个赌吧!“
然后从衣衫里拿出了一块红梅花锦帕。
青老先生在看到这块手帕的一瞬间,整个人的气息有些乱了,刚刚放肆宣泄的杀意瞬间无影无踪。
这个老头子,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许彦。
“我见过王夫人了,王夫人说...”许彦把上午的来龙去脉全部讲述给了青老先生。
青老先生看了看锦帕,再看了看许彦,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
“听下人们说,小友早上没有用膳!”
青老先生突然说了一个完全不搭边的话题。
许彦则是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于是直接回应道:
“晚辈尤其没吃,含羊奶的糕点!”
此刻青老先生看着许彦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怪物。
“晚辈刚刚说了,我们来打个赌吧,老先生还没有回应我呢?”
“小友想说的是什么赌?”青老先生继续疑惑的问道。
“想必老先生忌惮并且看上的,是晚辈这一身天赋吧!老先生刚说,您的这门术法,圣树王朝可用之人不过五指之数,晚辈想提出的赌约是!
请老先生把这术法传授给晚辈,如果晚辈侥幸学会,那么晚辈与老先生的恩怨就此揭过,以后在江州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如若晚辈愚钝,无法学会老先生的术法,晚辈则由老先生任意处置,是生是死您一言决定!”
青老先生思索了半柱香的功夫,然后郑重的询问许彦:
“小友,此话当真?老夫有一法子,可以以圣树之名立誓!确保赌约的公正!”
说完,青老先生在许彦耳边低语了几句。
许彦闻言后更是眼睛一亮!随即点头应允,即刻大声说道:
“我徐汉光愿以圣树之名起誓,今日之赌约...”
青老先生见许彦起誓如此干脆,立刻附和道:
“我青自然愿以圣树之名起誓,今日之赌约...”
在两人说完誓言之后,许彦只感觉到周身有一些温暖。
此刻,誓言已经成立!
青老先生从衣衫中,拿出一块玉牌。
玉牌上刻有三个字“天鉴术”。
玉牌上的这个天字与牌匾中,天赐的天字,明显是同一人手笔。
“把手轻轻放上来即可!”青老先生语气沉稳的说道。
许彦抬起左手,轻轻的放在了玉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