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见到韩斗的动作,凌玉姣不免有些惊异。
此人的胆子真是够大。
竟然敢向她求取灵气修行之术?
她到这处矿场担任执事已有半年,矿场之内,连孙良德那等位高权重的管事都不敢和她抬头说话,更别说是寻常的杂役了。
这个小子非但不惧,反而想要拜自己为师?
莫不是觉得自己好说话。
想得寸进尺?
思及此处,凌玉姣不由秀眉皱起,略显不悦,“你可知灵气修行之法概不可外传于人,你并非玄剑宗弟子,我又岂能教你?”
“在下不敢妄想!”
韩斗立刻低下头,“小的曾祖便是宗门筑体修士,有功法传下,只是苦于无人指点修行,一直无法入门,只能束之高阁,望而兴叹。”
见凌玉姣仍旧保持着沉默。
韩斗眼睛一转,随即作出痛心疾首之色,涩声道:“执事大人!”
“小的父母早亡,一直孤身度日。”
“进入矿场做杂役三年,受尽欺辱,饱尝辛酸,但忍气吞声换来的只有他人变本加厉的欺压,人生一片灰暗,毫无希望可言。”
“原以为会就此了却残生。”
“但先前大难未死,终于令小的认识到。”
“人生于世,命运该掌握自己手中,自强者,天助之,自弃者,天弃之!”
“故此,便决定奋发而起。”
“也正因此,今日才斗胆请执事大人。”
“教我灵气修行之道!”
韩斗抱拳而立,话音掷地有声,稍显青涩的脸上满是不屈与坚毅之色。
殊不知。
他心中却有些忐忑,“这么感人肺腑的掏心窝子话都说出来了,这凌玉姣只要不是铁石做的心肠,怎么也该被我给打动了吧?”
果然如韩斗所想。
听完他这一番至真至诚的话语,饶是凌玉姣生性清冷,也不禁微微动容。
沉默许久,她终是缓缓转过身,叹声道:
“也罢。”
“明日三更,你再来此处。”
说罢,踏叶而起,背影翩然远去。
直到凌玉姣的身影彻底不见,韩斗才重重握了下拳头,咧开嘴角。
“成了!”
……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某处宅内,孙良德满脸阴沉地一拍桌,“这个周正,平时那般跋扈,仗着宗门里的长辈,总是跟本管事作对,还以为他有多大本事。”
“结果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孙良德心情很不好。
他将韩斗派去三号矿井,打的就是让周正这个愣头青狠狠整治韩斗的主意。
毕竟以他俩的矛盾,周正不可能轻饶韩斗。
谁能想到。
韩斗才去干了两天不到。
这周正就暴毙身亡!
台下的管家静静侍立在一旁,他深知自家老爷的脾性,凡是被他记恨上的,不把对方弄到家破人亡,那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来那韩石头,本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也算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就因为命大醒了过来,才引得孙良德怨气陡增,势必要将其彻底整死。
若非凌执事的提点,恐怕早就亲自动手了。
“老爷!”
“王虎求见!”
听到声音,孙良德眉头一皱。
“这人怎么又来了?”
管家随即道:“这人先前是跟周正的,如今周正死了,便想走老爷的门路。”
“听他意思,似是想谋接周正的监工之职。”
“呵,他也配?”
孙良德冷笑一声,口气不屑。
管家这时似乎想到了什么,精神一振道:“老爷,这王虎前几日已经引气入门,倒是有资格。不若将他收入麾下,安排他当三号矿井的监工。”
“一来多个爪牙,二来,还能借他之手去收拾那韩石头,以解老爷心头之恨。”
“嗯……倒也有理。”
孙良德沉吟片刻,最终点点头。
“叫他进来!”
……
翌日。
对于孙良德新的算计,韩斗自然毫不知晓。
他正因得了凌玉姣的承诺,心情大好。
自己虽然融合了前身的记忆,但别说什么灵气修行之道了,就是对这方世界的了解,也基本是两眼一抹黑,一无所知。
原以为只要不断提升奔雷呼吸法的等级。
就可以一直增加修为。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奔雷呼吸法仅仅将修为提升至引气巅峰后,便已经圆满。
无法再加点!
这对韩斗来说,无疑是个亟待解决的难题。
因为如果他的修为卡在引气境,那他的寿命撑死也就半年,半年之后,任他手握逆天系统,也要尘归尘,土归土,都烟消云散。
但对于如何进阶筑体境。
韩斗还真没头绪!
曾祖遗留的财产早就被爷爷败光,除了呼吸法,什么也没给他留下来。
而凌玉姣,显然就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她作为玄剑宗的弟子,见识定然不凡,能当上矿场执事,境界肯定不在筑体境之下。
必然有进阶筑体境的法门!
“石头!”
“过两天休班,一起去喝酒啊?”
矿洞内,一同干活的杂役们忽然望向身边卖力挥镐的韩斗,笑呵呵地问道。
韩斗闻声回神,讶然道:“怎么,有喜事?”
“嘿!”
“那肯定啊!”
这时,另一个杂役接过话,笑嘻嘻道:“周正那个狗杂种死了,可不是就是咱们矿井的大喜事?没他在,咱们不知道少了多少麻烦呢。”
“谁说不是?”
“我这干活都比平时有劲多了!”
杂役们深有同感,七嘴八舌地附和着,可没说几句,旁边却有人突然泼了盆冷水。
“哎,也别高兴得太早!”
那杂役语气神秘道:“我可是听说了。”
“王虎盯上了咱们矿井的监工位置,这两天总往孙管事那里跑!”
“送了不少东西呢!”
王虎?
韩斗不由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
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这么说来……”
“前两天传言他成功引气入门,是真的了?”
“啊?这下坏了!”
顿时有杂役愁眉苦脸道:“才撵走了狼,结果又来了头虎,这王虎之前就是跟着周正混的,让他当了监工,咱还能有好日子过?”
“都杵在这干什么呢?!”
“还没放工呢!”
正当杂役们长吁短叹之际,一声训斥声传来。
韩斗回头一看。
便见着一个膀大腰圆,胡子浓密的黑脸汉子带着俩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众人口中的王虎。
矿井的杂役们自然不是傻瓜,见王虎一进来就摆出了监工架子,立刻猜出对方估计已经搞定了孙管事,监工之职怕是十拿九稳了。
于是一个个赶紧低着头干起活来。
免得被他杀鸡儆猴。
韩斗当然也不想惹麻烦,亦埋头挥镐采矿。
但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没等他开始干活,王虎便一脚踩住了镐头。
“韩石头。”
“你一半天就采这么点?”
韩斗眉头一挑,这些人到底是发什么疯?
怎么一个个都把他当软柿子?
见韩斗没说话,王虎顿时冷哼一声,“矿场能让你来做工,那是你的福气,可别不识好歹,偷奸耍滑,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看着王虎那隐隐带着一丝怨毒和报复的眼神,韩斗忽然想起来了。
这家伙就是韩二狗说过的。
被自己顶替了三号矿井杂役名额的人!
旁边的杂役们却不知其中底细,一听这话,便以为王虎这是借着韩斗冲他们逞威。
看向韩斗的眼神不禁带了些同情。
没办法。
谁叫他是新来的?
而且前几天,韩斗面对周正时的怯懦,早已是人尽皆知,谁都知道他是个好欺负的。
也不怪被王虎当成立威的靶子。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韩斗会一如既往地曲意逢迎时,韩斗却忽然呵呵一笑。
“你是哪位?”
“我们矿井的监工不是被人弄死了吗?”
“……”
“狗娘养的!”
“你怎么跟虎哥话的?!”
王虎脸色一黑,不等开口,他身后的一个汉子却先大骂一声,伸手便向韩斗打去。
众杂役悚然一惊。
这王虎怎么比周正还嚣张,上来就要打人?
但是,却也没人阻拦。
替一个外来的韩斗,得罪即将做他们顶头上司的王虎,绝不是一件划算的买卖。
啪!
只听得一声脆响。
韩斗被抽翻在地的情景却没有出现。
一旁的杂役们定睛一看。
顿时惊愕万分。
韩斗竟然一把反拧了那汉子的手腕,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对方的膝盖上,吃痛的汉子立刻跪倒在地,疼得满脸扭曲,嗷嗷直叫。
“你中午吃屎了?”
他拍了拍那汉子的脸,冷冷道。
“韩石头!”
“你赶紧给我放开他!”
王虎也没想到这茬,惊愣之后,怒声道。
“我不是说过了?”
韩斗抬起头,用挠了挠耳朵,表情不阴不阳地看向王虎,“你他娘的算哪根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