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抓捕行动十分顺利,先在每个人的脑袋上补几棍子,使其彻底昏迷过去,再用结实的羊毛绳子捆住手腕、脚腕,猛的向后面一抽。
五名匈奴人,就被彻底捆成了粽子。
杨川很贴心,分别采用‘十字扣’和‘猪蹄扣’两种结绳手法,一看就是讲究人。
当初,为了学会这一手‘绝活儿’,他曾给屠宰场的一名老师傅提了好几桶‘恒河水老白干’,方才得其真传,练到巅峰时,可在三秒内捆倒一口大肥猪。
这两种结绳手法看似简单,实则甚为巧妙,一旦被捆住手脚蹄腕,除非用利刃割断所有绳子,否则,越是挣扎便勒得越紧,就算是野猪或野牛也挣脱不开。
此外,还在这几人迷迷瞪瞪之际,杨川折断了他们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
没办法啊。
其实他本来想学武林高手那般,将对方手臂的关节给弄脱臼就行,可是试了一下,不行,这几个匈奴人的胳膊比他的大腿还粗,是肌肉疙瘩,他根本就弄不动。
所以,杨川只能采用这种十分笨拙的办法,暂时废掉他们的‘武功’。
当然最安的办法,其实是直接挑断其手脚筋腱,让他们彻底变成废人,可又担心让自己的军功掉价,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是什么人?难道是恶魔吗?”
“卑鄙的汉人崽子,还不快放开我们!”
“汉人小孩儿,放了我们几人,给你一万头牛、三百斤黄金……”
几名匈奴人从剧痛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绑成了粽子,三根手指还被人给生生折断,不由得惊怒交加,不住声的开始呵斥、咒骂和诱惑。
杨川正忙着制作‘雪橇’,对这几人的言语恍若未闻。
这几个都是匈奴的大人物,虽然藏身于此,但一定有他们自己的对外联络方式,说不定此刻已经有人赶往此地。
所以,得尽快带他们离开。
两只小雪豹被解救出来后,就一直软哒哒的趴在杨川的肩头,看上去很是沮丧,委委屈屈的,简直就像两个受气包小媳妇……
……
两个多时辰后,满头大汗的杨川一屁股坐下来,长吐一口气。
五名膀大腰圆的匈奴大人物,终于被他搬到了自己的山洞,这一番辛苦还真是一言难尽。
要不是有豹姐和六只傻雕帮忙,将羊毛绳子的一头缠绕在山洞上方的老树根上,杨川设计的一套‘滑轮索道’才有了用武之地,他都不知道怎么把这些匈奴人搬运到山洞里。
要知道,他选择的这一处山洞,距离地面可足足有二十余丈,即便他空手攀爬上去也不容易,为的就是一个安。
现在好了。
等到大雪将雪橇的痕迹覆盖,别人休想寻到此处。
将匈奴人绑在山洞岩石上,杨川给几人嘴里塞了几片兽皮,免得他们叽叽歪歪、喋喋不休,听得人好心烦。
‘这么大的一份军功,如何兑换成实实在在的好处,这才是当务之急。’
‘爵位,田地,金钱,名声!’
啧啧,想想就上头得很啊,不行,不能独吞这份军功,自己眼下还是一个小小的烽子,脱离无籍野人身份还不到一个半月,消受不了如此泼天军功。
此外还有一个大麻烦,那就是郡兵烽子在没有任何军令的情况下,擅离职守,擅自行动的罪名一旦坐实,是不是要被砍头?
可是,将这几名匈奴人交给石门障守军,他又实在不甘心。
杨川苦思冥想,终于还是有些茫无头绪,不由得苦笑一声:‘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好好研究一下大汉帝国的律令、军法……’
可惜,张骞那人不地道,要不然,这一份军功报上去,可不就是皆大欢喜的双赢局面?
司马迁此人、可靠否?
要不,直接上报给车骑将军卫青或者李息?
也不行,一个小小的烽子越级上报军情,估计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那还不如另想办法。
无奈之下,杨川最终还是选择了司马迁。
道理很简单,如果连司马迁都不是个好东西,那么,眼下这座狗屁天下和所谓的大汉帝国,还有什么意思呢?
到那时,拍拍屁股走人便是了。
他在一张羊皮上,咨询了几个有点白痴的问题,譬如:烽子无意间俘虏匈奴万夫长算不算军功?烽子无意间获悉敌方重大军情算不算军功?如何用无意间抓住的俘虏兑换军功?
诸如此类吧。
然后,将羊皮绑在一只金雕的爪子上,令它快去快回……
……
云中城里,这几日的气氛很喜庆,也很紧张。
因为,车骑将军卫青回来了。
元朔二年的河南之战,以汉帝国的大获胜而告终:卫青、李息两路大军横扫河套、金城、陇西一线,阵斩三千余匈奴骑兵,缴获牛羊马匹近百万,甲而还,将匈奴人彻底赶出了河南地。
皇帝刘彻很高兴,大军尚未班师,各种丰厚的赏赐就下来了,黄金铜铁,美女佳酿,正源源不断的从长安城里运过来。
听说刘彻甚至还想御驾亲临云中,却被一众大臣苦苦劝住没有成行,便只好派了很多郎官、谒者,代替他犒赏三军。
司马迁忙的团团转,焦头烂额。
作为负责后勤保障和地方治安的军侯大人,他不仅要伺候卫青等军方大佬,还要接待好长安城里来的大爷,只恨分身乏术,无法将自己掰成好几个的去忙活。
迎来送往,吃吃喝喝,拉拉扯扯,各种难以推脱的应酬让他很苦恼,但也无奈。
说到底,他最想做的还是读书、游历。
造成眼下这一局面,其实说到底还是要怪他自己太过烧包,见到几位长安城里来的旧识好友,没忍住让堂邑父做了几次烤羊。
从此以后,他这里基本就成了饕餮之地,前来品尝美食的贵人络绎不绝……
这一日,司马迁刚刚从郡太守府上回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仆役禀告有贵人登门。
他赶紧整理一下衣冠,快步迎接出门,一抬头便看见车骑将军卫青正与一名麻衣老者说话,神情竟似颇为恭谨。
此外,还有一名少年,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的,正仰着脖子往天上看,手提一把大弓,看样子有些跃跃欲试。
宫里来的?
司马迁略一愣神,趋步上前,拱手道:“云中郡军侯司马迁见过车骑将军,这位贵人是?”
“某家崔九。”老者温言说道。
麻衣老者神情淡然,语气温和,司马迁却是心头狂跳几下,眼角不自禁的就开始抽抽。
大长门,崔九……
要问大汉帝国谁的权势最大,自然便是皇帝刘彻;可若要问谁最神秘,可令这天下的权贵和官宦心惊胆寒、噤若寒蝉者,唯有这位大长门崔九。
父亲司马谈曾隐晦说过,大长门是皇帝的影子,掌管天下‘大谁何’、‘绣衣使者’,最是神秘不过,就连一些公侯都不曾见过他的真实面容。
因为,据说见过他的人,差不多都死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