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女主成亲的消息传来时,萧胤寒正在亭中为姜棠作画。
怀文帝十分喜爱小孙子,每日无事总爱将他抱到身边亲自照看,而无良父母也不在意,甚至觉得这样挺好。
瀑布飞泻的荷风四面亭,亭檐高翘,四面开敞,其上覆盖的琉璃瓦片流光溢彩。池中荷花繁茂,五彩锦鲤穿梭其中,掀起圈圈涟漪。
美人一身浅荷色织金纱裙,手执团扇懒懒靠坐在栏杆旁,抬眸远望,一身烟容明淡。
作为最受宠爱的皇子,萧胤寒自幼便有名师大儒精心教导,加上过人的天赋,文韬武略君子六艺不说,琴棋书画的造诣也让教导的太傅大为赞叹、
但桀骜的性子使然,他从不轻易动笔墨,即便皇帝也不过在某年生辰才得到过他一副墨宝。
而如今为了哄心上人开心,什么脾气不脾气,性格不性格,早被他亲手撕下踩在脚下。
“你说,谁要娶谁?”姜棠星眸微眯,靡丽软媚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困惑。
传话的小太监只好将话又说了一遍:“回太子妃,七皇子要娶白尚书的千金。”
这一次,姜棠终于确定自己没听错,却还是是有种荒谬的感觉,忍不住看向萧胤寒。
男人正在低头作画,似对她们的话不感兴趣。
纤指轻动,小太监识趣退下。
“殿下听到了吗?”
女子柔软含笑的声音响起,萧胤寒终于有了点反应,却也只是抬眼看她:什么?
姜棠轻轻笑着,眼底水波潋滟的娇媚:“殿下的好弟弟要娶白小姐了。”
萧胤寒嗤了一声,注意力重新落回到笔端:“那就娶。”
姜棠偏头看他,书案前的男子华衣锦袍,长身玉立,金乌冠束发,作画时神情冷冽专注,精致俊美到无可挑剔的眉眼让人微微晃神。
光凭这张脸,其实她也是也不算太亏~-
西北边防大营。
已经升为校尉的沈朗之刚带着巡防卫回营就被通知去主营帐,说是有京城来的信。
然后便见到原本还一脸冷肃训人的少年校尉先是一愣,接着仿佛想到了什么,眼中迸出掩不住惊喜,竟直接抛下刚才还在说话的士兵,毫不犹豫地转身向营帐的方向跑去。
边上的小兵一脸惊讶:“谁送的信啊?没见过校尉这样啊……”
沈功坐在营帐中,听到外面传来通报声,才应下一声“进”,就看到营帐被迫不及待地拉开,后面露出一张青涩坚毅的少年脸庞。
素来冷淡示人的少年,此刻脸上带着少见的急切与激动:“将军,我来拿我的信……”
沈浪之——小狼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克制自己不往桌案看。
沈功点点头:“在案上,自己拿吧。”
话音才落,少年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案前,等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他悬着的心陡然落下。
而等他展信看完,脸上更是再也压不住的惊喜,对着沈功激动道:“父亲,棠姐姐生孩子了,我当舅舅了!”
看到少年激动到有些孩子气的模样,沈将军也跟着露出笑容。
“我知道,不仅如此,太子殿下还写了信,特点了今年回京述职时,带上你一起。”
小狼猛地抬头:“真的?我可以回京?”
沈功刚要开口,少年却突然转身就走,他忍不住开口:“你去哪儿?”
得到的却是少年头也不回的一句:“我去给侄子准备礼物!”就连声音都带着欢喜。
沈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了,没错,是该好好准备一份礼物!-
淮安府,县城中。
刚从城外归来的刑启歌发现城中百姓欢腾喜悦,有些疑惑。
一问才知,竟是当今太子喜得麟儿。这位小皇孙一出生便深受皇上喜爱,已被立为皇太孙。
不仅如此,皇上还大赦天下,减免赋税。淮安府各州县的百姓都曾受过太子和太子妃的恩惠,得知此事十分激动,有人自发上山为小皇孙祈福,感激父母恩德。
淮安府经过一年重建,已经恢复大半的城中建筑。
马上的青年勒住勒住缰绳,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眼前恍惚浮现一张如花容颜:“有孩子了么,也不知长得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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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收到了南元府的贺礼,里面有一封给您的信。”
小太监匆匆而来,手中正恭敬捧着一封书信。
姜棠接过一看,竟是南宫嘉悦送来的。
信上,郡主先是表明对于姜棠平安归来的万分欣喜。然后才用十分轻松的语气讲述了她回去后的经历。
她的突然回归让南元王妃很惊讶,似是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当她提出自己不想嫁人,想要留在府中帮助父王时,南元王妃更是气急败坏,竟然对她下药,妄图用生米煮成熟来逼迫她嫁人成亲。
好在紧要关头,被萧胤寒暗中安排的人救下。
经此一事,南宫嘉悦彻底看开了。
之前是她愚蠢,总以为只要自己委曲求全,就能让所有人满意。
现在她已经和父王说清楚了,今生只招婿不嫁人,会永远守在南元府。
原以为父王会为难,却没想到他不但很高兴,还立刻为她写了请封为王的奏折,不出意外的话,奏折会与这封信一同到京。
小外甥出世,她原本应该亲自前来,但想到等圣旨下来时,府中肯定还有一番大战,只能暂时按捺。
等她处理好府中事宜会再来京城,期待下次相见。
姜棠将信重新又看了一遍,目光落在最后一句:
“你说的对,做任何事都应该由自己决定,那么就算错了,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她勾了勾嘴角,仿佛能体会提笔写下这封书信的红衣女子心中那份洒脱与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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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难得有空,去喝杯酒如何?”
崔叔望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对身边的男人说:“正好我很好奇你到底说了什么,老师竟然同意进国子监……不是,你走那么快干嘛?”
萧胤寒脚步终于停住,但这是因为侍卫已经将马牵到了他面前。
他动作潇洒利索地翻身上马,等坐稳才回了崔叔望的话:“忙着回家。”
说完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忘了,你没家,你不懂。”
什么玩意?
崔叔望脸都绿了,手中的剑柄被紧紧攥紧,若不是这混账是太子,他手中的剑高低给他刺个对穿!
“回见。”
马上的男人头也未回地朝他摆摆手,纵马朝城门的方向而去,身后守卫如云翼随行气候。
“混蛋!”
等到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崔叔望脸上愤怒的表情才渐渐消失,摇摇头笑了。
这样挺好的,比起那个行尸走肉的萧胤寒,他更习惯他张扬欠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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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显元年,天武帝继位,大赦天下。
次年,一直被关押在地牢昊周三皇子拓跋珏被遣送回国,交给他的皇帝侄儿。
拓跋珏这才知道,他父皇是被逼宫而死。而他死后,是他五皇弟继位,结果没多久又被人毒杀。
昊周接连失去两位皇帝,朝堂混乱,国家动荡,直到两年前才在众大臣的拥护下,由他年仅十四岁的侄儿登基。
而站在这个侄儿身后,是昊周最古老的世家……
即便明知萧胤寒此时放他回去,是为了让他们继续内斗,可为了活命,拓跋珏也不得不召集旧党,展开反击。
果然,等到两败俱伤之时,大梁军队发起了对昊周的讨伐。
最终,昊周无力抵抗,沦为大梁附庸,
天武帝萧胤寒,也以此为起点,开启了他统一四海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