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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迟早会抓到你的把柄!”
盯着马车的方向,刑启歌冷冷地说道。
一旁的手下:哟哟哟,配上这个眼神更像了呢!
马车里,姜棠看着突然闯入的少年,神情平静,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笑容:“这么快就回来了?”
少年——南星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径直端起桌面上的茶壶替自己倒茶。
刚刚小二的茶刚到,他都来不及喝,就看到她的马车回来,就直接下来了。
姜棠支着下巴看少年喝茶,等到他连饮三杯后,才不慌不忙地递上自己的手帕,示意他擦一擦。
南星微僵了一下,然后接了过来:“事情已经解决了。”
听到这句话,姜棠终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辛苦你了,回去替你接风!”
南星想说不用的,可是看到她的笑脸又默默咽了下去。
姜棠又询问了系统一些情况,问完之后,脸上的疲倦也少了一些。
半年前,影卫顺利将南星从避暑山庄救出,离开时顺手放了一把火,让官兵以为他的“尸体”被烧毁了。
芳嫔确实没有说谎,他身上的“子母蛊”虽然能够控制他,可是同样的,在关键时刻却能救命。
但是一只蛊只能用一次,且会对蛊主造成重大伤害。
简单说就是,南星虽然死了一次,但是阴错阳差的,身上的蛊却因此解开了。
这其中芳嫔的作用最大,她本可以在少年重伤时候直接断开与子蛊的连接,让他自生自灭的。
可她没有,而是用蛊母维持着一线生机,等待姜棠送去的救援。
但是这些……
姜棠并没有告诉南星,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是芳嫔救了他。
倒不是姜棠想要独占功劳,而是每次当她起头想要提起那个女人时,少年便会摆出一副拒绝交谈的架势,试了几次之后姜棠自动放弃。
你儿子不想搭理你,关我什么事儿?
不管了,爱咋咋地。
但当她将人救回来后,少年便留在她身边不肯走了。
正好她才刚接手商行,人手不够,又要忙着为半年后的水灾做准备,有个听话又能干的帮手在身边,为什么不用?
思考之后,姜棠交给了南星一个“最适合”他的工作——由他负责去向商行的人讨债!
没错,就是讨债!
姜棠在淮安府的花销,人手,一部分来自系统资助,另一部分就是来自商行。
“感谢芳嫔娘娘的馈赠。”
每次出完风头,她都会在行踪由衷感谢。
“我回来的时候,粮仓的维修加固已经快要竣工了,等彻底弄好,管事的会把消息传来。”
南星开口说着,面具之下的表情有些别扭。
谁能想到他一个习惯于暗夜之中的人,有朝一日会被抓去监工。
没错,就是监工。
就因为面前少女甜甜的一句“你轻功好速度快,去乡镇监工的事就麻烦你啦。”
他就莫名奇妙走上了一条奔波群乡之间监督粮仓维修的路。
又因为“江老板”大气,豪爽送粮补充各村义仓,有的人便起了贪污谋利的心。
消息传过来后,他以为她会生气,因为她做这些本来就不是为了自己,结果谁知她转头就把活计又丢给了他:
“反正你也要监督修缮,顺便把运粮入库的事儿一起管了吧。”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甚至没有想过他会拒绝:“如果有人不听话,就麻烦你‘教一教’,你在原来的组织里,应该学了不少让人听话的法子吧?”
南星:……
就这样,他身上的事儿又多了起来。
时间已久,即便是从不叫苦的他都感觉到了吃力。
她哪里是把他当人,根本是当牲口在用!
还有商行中被“用”到的其他人,同样也来找他诉苦。
他们明明是做生意管账的掌柜管事,“老板”突然大肆取钱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去动员村中里正做什么“疏通淤塞、挖通沟渠”的事儿啊!
花钱又出力的,到底图什么啊!
这也是南星这辈子没想过的事——来找一个杀手诉苦求情,你们没事吧?
可是大半年的监工相处,即便不承认,他还是和这些人熟悉了,当他们苦兮兮来求他时,他沉默着……同意了。
只是当他看到面前明明比他们都累,却从未一句话抱怨的少女时,那些原本要出口的话,莫名就说不出来了。
其实仔细想想,他们也不是太累吧。
她也说了,只需要坚持到四月底就可以休息了。
也就只剩下两个月而已,应该,没问题……吧?
“怎么了?”
姜棠发现少年傻愣愣地盯着自己好一会儿了,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没什么。”
南星垂下眼帘,鼻间嗅到熟悉的甜香,耳朵有点点红:“那个姓刑的又来缠你,要不要我替你处理了?”
说到这里,他身上的气势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姜棠愣了一下,虽然很想,但是……
“不用,他就是烦人一点,暂时还够不出麻烦,不用管他。”
说这话时,姜棠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果然是“劳动改变人生”啊。
现在的南星即便还戴着面具,但是和半年前那个阴暗的少年比起来,健康自信了许多。
体魄也逐渐变得健壮,渐渐有了从少年到青年的改变。
除了他总是喜欢戴着面具遮挡那张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脸庞,让她有点遗憾外。
总体来说,他此刻的模样,正是她一开始所期待的。
所以啊,什么伤春悲秋要死要活都他妈是闲的,让你一天18个小时都在为了工作奔波。
看你还有多少时间去忧郁伤感。
更重要的……
姜棠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特意安排他去乡下,也是希望通过与人相处,能渐渐找回他身上失去的,属于“人”的那一部分。
每一个人,如果一直将自己封闭起来不与人接触,总会憋出毛病的。
以前他是没有机会也不需要,现在“机会”来了,希望有用吧。
应该是有用的。
“你笑什么?”
南星飞快瞥了姜棠一眼又移开目光,她突然就对着他笑起来,笑得十分耀眼好看,让人不敢直视,怕被她的光芒灼伤。
“我在想啊,如果娘娘知道我用她送的东西在做什么,会不会气死呢?”
姜棠笑盈盈的说着,心中却知道她做的这些事芳嫔早就知道,且她让南星去“处理”的一部分不听话的人,就是她挑拨的。
“我会保护你的。”
听她提起芳嫔,南星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姜棠轻轻“嗯”了一声,问马夫还有多久回去。
春汛将至,河水暴涨。
她要做的安排还有许多,必须要和时间争时间。
不过不急。
“我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接风的事,睡醒再说吧。”
她打了个呵欠,眼尾溢出了眼泪。
南星终于敢将目光看向她:“不急,你先好好休息。”
“江老板”在淮安府的住宅叫“江园”是一处仿江南风格的园林,占地面积大,里面亭台楼阁,勾栏水榭一应俱,风景美如画。
园中伺候的下人也个个训练有素。
得住主人今日回来,一大早就在管家的安排下忙碌起来了。
等姜棠回来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
她留下南星一起用了膳,便各自散开去休息了。
南星站在原地,直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终于抬步离开。
“看吧,我就说南公子一定会等着主人离开后再走。我赌对了,拿钱!”
等他一走,刚刚还一脸严肃的小丫头瞬间变了个脸,抬手追着向同伴要钱。
“好气哦!南公子一点都不争气啊!”
输了钱的小丫头一边抱怨,一边掏银子付钱。
“争什么气?有主子那样的大美人在,哪个男人能争气?”小丫头数着钱笑嘻嘻:“下次还赌吗?”
“赌!我就不信了1”
“哈哈哈,那你肯定又要输了!”
“我们换一个赌的!换成……如果主子要南公子取下面具,他会愿意吗?”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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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有系统的道具辅助,她睡得神清气爽。
起来后,连日的疲惫也好像跟着一扫而光了。
然后在吃饭的时候,就听到一个新消息——
宿主,女主惹事成功,把男主的踪迹泄露出去了。
姜棠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去夹:“哦,是吗。”
原著中,萧胤寒是借着去宛平县探访公务的名义出发离京的。
结果才到就被人泄露了行踪,因为调查的人时宛平县当地大户,对方家中盘踞多时,势力人脉很不一般。
加上萧胤寒隐瞒了身份,所以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但毕竟有主角光环附身,他最终还是顺利解决了。
但因为耽误得太久,等他来淮安府找女主的时候,好巧不巧的,一来就遇到了那场特大暴雨淹城……
姜棠看得时候都忍不住吐槽“什么天选的霉运之子啊?好事没他,坏事一碰一个准儿。没见过这么倒霉一男的。”
不过姜棠也无所谓,死不了就行,问题不大。
她虽然没有搭理系统,但是脑海里却下意识在搜索萧胤寒是来查什么任务来着?
想了一会儿,却没有想到,原著主要是用女主的视角在走,关于男主的剧情,都只是大概,比较含糊。
关于他要查的公务,好像也只有一两句话。
姜棠想了一会儿,实在没记住,就决定不为难自己了。
“他怎么样?没事吧?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嗯嗯。”
白慕枝自责的话还没说完,她倾诉的对象——崔叔望已经先一步越过她走进了男人的帐篷。
就连和她说话的语气都显得十分敷衍。
白慕枝愣住了。
她下意识想要跟着进去,可才走到门口就被看守的护卫拦住了:“抱歉白小姐,没有王爷的吩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可是我……”是“闲杂人等”吗?
她不明白,明明他都为了保护她受伤了,为什么不让她进去照顾他?
难道……
白慕枝的脸莫名一红。
难道,他是怕她看到了自责难过,所以才……
想到这些,再看到护卫冷酷无情阻拦自己的样子,她更不好受了。
“我去替他煮点吃的……”
说完这句话,少女红着眼睛离开了,那摸样就好像被谁欺负了一般。
连带着守门的护卫,都被她身边的婢女瞪了好几眼:“小姐,你慢点走,别摔了……”
“你怎么回事?那个奸细怎么可能伤得到你?”
崔叔望一踏进帐篷就想要骂人,可是看到榻上正被大夫包扎伤口的男人,骂人的话又被他强硬忍了下去。
直到大夫离开了,他才继续说下去:
“还有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个舍身为人英雄救美,白妹妹的感动都快要溢出来了!你就这么喜欢被女人崇拜吗?你……”
“唰——”一声,锋利寒凉的长剑比在了崔叔望脖子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若是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萧胤寒冷冷地留下这么一句话话,眼神冰冷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我,你……”崔叔望说了两句,发现自己结巴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就算做戏也用不着做这么离谱吧!她万一爱上了你怎么办?”
“不可能。”
萧胤寒冷酷地打断她:“她不会。”
在那个梦里,他们到死都只能算一对怨偶。
爱他?
呵。
看到男人俊脸上露出熟悉的讽刺的笑容,崔叔望又想骂人了,他就知道他是不怀好意。
“算了,老子不管了,随便你怎么做。到时候别后悔就是了。”
崔叔望骂骂咧咧,然后用脚把大夫刚刚坐过的小凳子勾过来自己坐:“所以你搞这么一出到底想干嘛?你之前说的探子……送出去了?”
萧胤寒动了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送出去了。”
连顺子都能感觉是奸细的人,萧胤寒和崔叔望怎么会不知道?
之所以纵容,不过是为了顺水推舟,引君入瓮而已。
就在崔叔望准备掏出瓜子磕一磕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男人低沉冰冷的声音
“我们不去宛平县了,直接改道去淮安府。”
“去就去,淮安……等等,淮安府?”
崔叔望猛地抬头看向他,眼底诧异、纠结、无语、谴责交替纠缠:“不是吧你,真的要为了白妹妹去淮安府给‘情敌’过生日?”
到时候,就真的洗不清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