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一声声叫好中,一群舞女伴随着舞姿,将一个个汝窑烧制的酒具呈放到十二位客人面前的案几上。
里面的酒水在灯光的照耀下,呈现出如同琥珀一般透明而又金黄。
这赵盼儿根据自己当初做饮子时的经验,自己调制出来的苏合郁金酒。
而这酒今后也将成为天然居的特色,为了今天有足够的噱头,前些天可一直藏着没有推出来。
正当众人为案几上的苏合郁金酒感叹时,赵盼儿身穿前唐贵妇的服侍,化着盛唐时期女子的妆容,缓缓的从后台走上舞台。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赵盼儿一边向客人介绍,一边走向舞台中央。
“此乃苏合郁金酒,雨过天晴瓷。”
随着赵盼儿的介绍,众人端起面前的酒盏,品尝着里面的美酒。
“嗯,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邹夫子喝了一口赞叹道:“妙啊!此酒不饮一盏,枉做神仙!”
趁各位客人还沉浸在苏合郁金酒的余韵中,早有准备的伙计们开始送上今晚夜宴的菜品。
赵盼儿则在舞台上一边跳着自己所学的舞蹈,一边向台下的客人报上菜名。
“首献雪泡菊酒,蜜饯雕花,香药脆梅,水晶凉果。此谓宝瑟常余怨,琼枝不让春。”
随着第二拨菜品献上,台上的宋引章也开始向客人介绍。
“亚献西施舌脍,江瑶清羹,四鳃美鲈,莲花毕罗,此谓清娥画扇中,春树郁金红。”
一位平常就爱美食的文士忍不住夹了一筷放入口中,吃完不由感叹。
“感时花溅泪,真是太好看,太好吃了!”
当最后四道菜品奉上,赵盼儿一边介绍,一边走到台下。
“终献荔枝白腰,青梅汤饼,蟹酿金橙,杏仁玉羊。”
等菜上齐后,赵盼儿端起酒壶,开始为面前的客人们斟酒。
杨知远原本以为这花月宴再好也就那样,他更多的不过是为了来见识一番,顺便看看能否讨上一两幅字画。
但是,今晚喝着美酒,吃着美食,欣赏着台上精美的表演,不由的感叹起来。
“唉……人生极乐,不过如此。这花月宴,真是值啊!”
“值,真是太值了!”
“对,确实值了!”
边上的众人也不停的附和着,表示今天这场花月宴确实来得值。
“诸位官人何须此叹。”赵盼儿抬手指着已经被打开的窗户:“且观云外红尘!”
“咻——咻,嘭!”
“诶?”
众人纷纷起身望向窗外,只见窗外的夜空中一颗颗烟花飞向空中,然后爆发出绚烂的光彩。
“好,好啊!”
“你看那边,真好看!”
“是啊,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能看到这么盛大的焰火。”
一元阁的众位文人雅士高兴的欣赏着窗外的烟花表演,同时内心不断的感叹自己今天来得太值了。
与此同时,钱塘最大的酒楼和云楼。
二楼的一处雅间内,和云楼的东家钱守东望着窗外天然居方向的焰火,对身边的王掌柜感叹道。
“这赵盼儿还真是长袖善舞啊!一个所谓的花月宴,竟然被她弄出了元宵时节的繁华。”
“是啊!之前她也在咱们和云楼呆过三年,倒也没显露出什么本事。不过后来经营的茶铺倒是不错,却不曾想她酒楼居然也开得这么好。”王掌柜连忙附和道。
“这几天咱们的生意受到了多大影响?”钱守东抿了口杯中酒淡淡道。
“影响还是不小的,咱们的生意比往日少了足足三成。不说她们的新式菜品,光是那个什么贵宾卡,就让不少豪客这些天只去天然居了。”王掌柜有些无奈道。
“今日这场花月宴之后,咱们天然居只怕是更上一层楼了。”钱守东不禁也有些苦恼:“你能拿出什么办法来么?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
“东家,这赵盼儿不过是个贱籍从良的女子,咱不能从其它地方下手么?”
王掌柜有些奇怪,像赵盼儿几姐妹这种无权无势的女子居然开这么大的酒楼,不管是官面上,还是找地痞,钱守东应该都能轻而易举的让她们开不下去。
钱守东撇了眼王掌柜,心道,你当我不想么?但谁让她嫁的那个人他叫萧凡?真论起来,按照辈分,他得喊赵盼儿舅母。
于是不耐道:“歪门邪道就别想了,他家官人是萧钦言的儿子,和我们家也算是亲戚。你就说在生意上怎么挽回客人,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吧?”
“东家,既然不能使绊子,那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咱只能跟着学了。”
“学天然居?”
“对,咱们也弄那什么贵宾卡,还要找人去偷学她们的菜式,还有那些舞乐咱们也可以弄。”
“那也只能这样了。”钱守东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恨恨的说道。
花月宴散后,邹夫子陪着老友杨知远一同下楼,到了楼下一碰到认识的人便大声宣传道:“今天这花月宴的三十贯花得是真值啊!”
“真有这么好?三十贯居然都说值?”有人不敢置信道,三十贯一场的宴会都说值,那得好成什么样啊?
“值,真是太值了,便是花上五十贯,一百贯,我也要再来上一回!”
一旁的萧凡看着略显浮夸的邹夫子,只想说,老师,过了,太过了。
至于边上的杨知远,此时正略显嫌弃的看着邹夫子。虽然这花月宴确实很值,但也不值得这么吹捧。
他可是知道邹夫子为什么会如此大加赞赏,之前在楼上的时候邹夫子就装作说漏嘴,实则是向他炫耀。
萧凡前两日画了一幅傲雪寒梅图给邹夫子,而且画中还特意为他写了一首诗。
“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
“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邹公。”
嗯,萧凡将不但抄了陆游的诗,还将诗里的陆游的号放翁给改成邹公,谁让邹夫子的号不叫放翁呢?
杨知远虽然略显不爽,但一想到之前萧凡答应替自己以今晚的花月宴,画上一幅夜宴图,顿时觉得自己应该也要夸上几句。
“是极!是极!这花月宴实在是太值了,天然居竟然能幻画为真,在舞台上重现《捣练图》和《簪花仕女图》这些名画,实在太值了。”
“邹夫子和杨运判都说好,下一场花月宴我无论如何也要见识见识,不就是三十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