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座山头上,云荭玥迎风凌乱。
好端端的她怎么就穿书了呢。
既然要穿,为什么不穿到金手指满天飞的女主身上,偏偏成了个倒霉催的炮灰女配呢。
书中对她的描写可谓是惨不忍睹:不仅爹娘早死,还八字奇烂,天资极差,各种霉运更是接二连三,最终得了个死无尸的下场。
对于这样的人生,云荭玥表示她不高兴。
“嘁,我可是从小在真道观长大的,号称‘天才小道士’,逆天改命不行,改改运势不是信手拈来。”
接受现实,云荭玥从她独居的破木屋收拾了行李就下山去了。
风光正好,一路悠悠哉哉来到山脚。
看着左右两边的岔道,云荭玥开始施展她的拿手小技能。
闭上眼睛,掐动手指,口中念念叨叨想给自己算条光明大道。
不等她卦成,空气中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抬眼就见西南方向突然一股黑气升腾。
遭了,此乃大凶之兆。
没多想,云荭玥拔腿就冲着西南跑去。
大概五六里地之后,她看到一座高高的牌坊,上书:留仙镇。
踏进留仙镇的瞬间,云荭玥的心陡然颤了一下。
街道两侧商摊齐,家家户户门扉大敞。
只是,目光所到之处,空无一人。
心中的不详越发强烈,云荭玥再次掐动指尖,随后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偌大的祭坛广场,高高的神农鼎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
他长发如墨,不拘不束披散肩头,脸上戴着一张暗黑的面具,让人无处揣测他的样貌。
可他那双如深渊般的眼睛,却完暴露在郎朗日光下。
阴沉,凌厉。
此时,男人周身充斥着强大的灵力,金色的灵流带动他的长发和衣袂,无风自舞。
“刑炎,你怎么敢!我身后的可是数百条性命,你若动手,还得小心思量。”
神农鼎前的地面上,松鹤身穿灰白道袍,他嘴角淌着鲜血,身上有好几处伤痕,被他握在手中的长剑也已经断成两截,看上去已是强弩之弓,穷途末路。
松鹤的身后是整座留仙镇的百姓,此刻他们都缩成一团跪在地上,眼神流露出极致的惊惧。
仔细看,这些人身上都有一条红色的灵丝延展,与前方的松鹤遥遥相牵。
“呵,我如何不敢,你都视这些人命如草芥,我又何必有所顾忌。别妄想垂死挣扎了,你就算是拉上成千上万条人命,也改变不了你今日必死的结局。”
刑炎缓缓抽出腰间长剑,灵剑出鞘的瞬间,强大而骇人的气场自他周身扩散。
松鹤望着那锋利的剑刃,脸上一片惨白。
方才刑炎不用任何武器,就已经将他轻松碾压,如今利剑出鞘,事已成定局。
“不,你不能杀我。疯了,你当真是疯了。有这么多条性命在,你……”
松鹤拼命摇头,口中绝望自语,然而刑炎不等他废话说完,长剑一挥,一道血光便从松鹤的颈间飞溅开来。
松鹤眼睛瞪得大大,保持着震惊且不甘的神色,身躯“噗通”迎着地面跪倒下去。
随着松鹤的倒地,那些百姓身上与他相牵的灵丝骤然崩断,随即所有人的胸前都炸起一团血雾,顷刻间便没了生息。
云荭玥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躲在远处的石柱后死死捂着嘴巴。
刑炎从神农鼎上飞身落地,轻抬长靴踩住松鹤僵硬的脸,目光嫌恶,指尖快速的在松鹤的头顶凌空点了几下。
随后刑炎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云荭玥大喘息一阵,才在夺目的日光下,顶着森森寒意来到无数尸体近前。
先查看了那些百姓,无疑都是心脏爆体而亡。
最后云荭玥来到松鹤的身边,他还瞪着一双目眦欲裂的眼球。
云荭玥尽可能不去看他的脸,伸手在他的头上仔细摸索,她明明察觉到松鹤的尸体有异,就是找不到问题出在哪。
“唉……”云荭玥叹息一声。
怎么她才刚穿进书里没一会儿,就让她碰上第一大反派刑炎血洗留仙镇这种事情呢。
看刑炎最后的动作,他无疑是在松鹤的尸体上做了手脚,可惜她却找不到破解之法。
除此之外,云荭玥比较在意的一点是,留仙镇这些百姓究竟因谁而死。
书中所说,这些人都是惨遭刑炎毒手,松鹤临死前还在极力保护这些百姓。
可根据她所看到的、听到的,事实真相似乎还有待查证。
“然辰,快一点,在这边!”突然,一道泠泠女声,在云荭玥身后急促响起。
林轻舞比江然辰先一步来到祭坛广场,陡然看到广场上的情景,吓得她惊声大叫。
“啊!!!”
“轻舞,怎么了?”
江然辰快步走来,长剑背在身后,一袭黑色劲衣,星眉剑目光射寒星,俊朗的五官透着盛气凌人的孤傲。
林轻舞腿脚发软,脸色煞白,一见江然辰便扭头扑到他的怀中,娇软的身体颤栗不止。
“那、那……”
林轻舞缩在江然辰的胸前,手指颤巍巍指向前方祭坛广场。
此时,江然辰早已经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汹涌的血腥味。
抬眼,便见前方偌大的广场尸横遍野、血流满地,犹如人间烈狱。
突然,江然辰发现在这无数尸体间还有一道鲜活的人影。
这时,林轻舞也注意到了云荭玥的存在,同时也看到了倒在地上那道灰白的身影。
当下林轻舞也顾不得怕,从江然辰的怀里脱身,狂奔上前,“松鹤道长!”
云荭玥从松鹤的身侧起身,刚挺直脊背,林轻舞的长剑就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杀松鹤道长!还有这些百姓,你为何要对他们下如此狠手!”林轻舞怒视着云荭玥,悲愤出声。
云荭玥没有言语,眉头微皱,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人就是书中那个开了挂的女主?
美则美矣,只是,似乎少了点玲珑通透。
看了眼颈边的剑,云荭玥冲着林轻舞凉凉沉静道:“你亲眼看到我杀人了?不由分说,就拔剑相向,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有失妥当吗?”
“你还狡辩!你说,你刚刚蹲在松鹤道长身边是做什么?”
“不论我在做什么,总归不是杀人。”
“这么多人惨死在这里,而现场就只有你在,你还敢说不是。”
“……”
“轻舞,把剑放下。她不是凶手。”江然辰走上来,看了云荭玥一眼便言语肯定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你有证据吗?”林轻舞狠狠瞪了云荭玥一眼,冲着江然辰负气道。
“她若有本事杀了松鹤道长,还会受制于你么。”
闻言,林轻舞脸色一僵。
松鹤道长是金丹真人,眼前的人如果真是杀松鹤道长的凶手,哪还轮得到她叫嚣。
“可是……”林轻舞迟疑着,手上的剑始终不愿意拿开。
江然辰目光扫过松鹤的脖颈,“松鹤道长身上最致命的伤口,是他脖子上那一剑,这位姑娘周身并非佩剑,看上去也不像修行之人,如何杀得了松鹤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