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甜豆扭扭小腰,觉得自己牛叉坏了。
这个时候,各个桌案上也传来了新的动静。
那些臭道士们已经磨好了朱砂烟墨,开始下一步了工序。
只见他们纷纷拿起火折子点燃了三炷香,叩拜再三,插进香炉内。
赵甜豆脑袋一仰看向玄清酒。
玄清酒立刻便道:
“这叫摆香案,上香请神。”
一旁几个师兄也是一脸似懂非懂,狐疑起来。
原来这才是正统的画符步骤,看着的确是道法一门的惯用手段,不过他们初学画符时,师父他也没教他们这些呀。
上好香祷告一番,就算是请好了神灵。
紧接着,赵甜豆又见那些臭道士们一人掏出了一块白布,在各自旁边的水盆子里浸湿,开始擦脸擦手擦香案,到处擦擦擦。
“师父,都请完神了,怎么他们还不开始画符呀?”
又擦手又洗脸,这不是刚起床干的事儿吗?
不过有一说一,这些臭道士们闻着臭臭的,倒是挺爱干净,擦得那叫一个仔仔细细,小甜豆自认自己擦脸擦手可没他们这么仔细,也就胡乱抹了抹。
所以她起床以后,都是师父亲自给她洗脸的。
自己收拾的脸蛋子和小爪子,就跟小花猫一样,还被师父嘲笑了一次。
玄清酒闻言低头耐心解释起来,一旁的四个师兄也纷纷将脑袋凑了过来,仔细听讲。
“他们这是在净身,这是对神明的尊敬,若是在自己道观,在画符前还需沐浴净身,换道袍,香案也必须擦得一尘不染,马虎不得。”
“哦~是要先把自己洗香香,再做一次大扫除,然后才能画符对吧?”
还真是麻烦呢,幸好小甜豆自己有自己偷懒的小办法。
这般想着,赵甜豆便是猛地点点头,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小动作。
一旁的师兄们听后也是一脸震撼,面面相觑。
“想不到画符还有这么多讲究,看来咱们几个也算是半吊子吧?”
“那可未必,师父他不也跟我们一样?难不成师父也成半吊子了?”
二师兄玄地见师兄们吵得厉害,冷哼一声道:
“方才师父都说了,正统未必就是好的,你瞅瞅这些一钱天师,搞到现在连符纸都没摸上,真是墨迹,要我看,这种画符步骤太蠢了,半天都未必能出一张符来,等他们画完,这世道早就被牛鬼蛇神占领了。”
玄地性子急,说话也直,更是看不惯那些教条的玩意儿,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
他一番话下来,其他几人都十分认可,不住地点头。
“二师兄说的没错,太磨叽,看得我肚子都饿了,还是师父教咱的画符方法好使。”
——
赵甜豆这边的对话比较小声,无人听了去。
要是被旁人听见,说不定又得遭来一番嘲弄。
毕竟人家可是被天师院认可了的正牌一钱天师。
他们的画符步骤丝毫没有问题,大家也都有这样的认知,深以为然。
出了玄清酒这一门另辟蹊径的画符方法,大部分人自然是无法认同的。
人总是这样,超出自我认知的部分,死活不会认可。
承认别人比自己更强更优秀,摒弃传统的旧方法,无论是哪件都挺难的。
赵甜豆见那一行臭道士们总算是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便是扭头看向自家四师兄。
此时的玄黄已经完成了最后一笔,提笔收笔搁置在砚台上,缓缓将黄符拿起来仔细校验。
赵甜豆一看就知道四师兄成了,高兴地在玄清酒怀里拍手叫好。
玄清酒目光放远仔细瞧了瞧,四徒弟画的符从来都是几个弟子中最好的,他并不担心。
仅看了一下便将视线收了回来,伸手开始为小甜豆剥花生吃。
几个师兄见自家师父这么悠闲地剥起花生,就知道老四这次稳了,纷纷松了口气,随后开始欣赏那些一钱天师的表演。
众人见那小年轻真的画出了一张像模像样的黄符,纷纷神色各异起来。
但大部分人依旧坚信那只是表面看着像样而已。
“这黄符啊,其实普通人也会画,照着描就行,但是真正评判一张符好不好,还得看效果不是?形神之间,形在次,神才是主要的。”
“啊对对对,自然该是如此,不然人人都能入道,岂不乱套?”
“这年轻人我看着有几分慧根,只可惜他那师父太年轻,没怎么好好传授本事,浪费了……”
一众看客又各自抒发己见,甚至是高谈阔论起来。
总结一句话,玄黄那张黄符只是看着有样子,肯定没效果,假把式而已。
那站在大厅唱台上居高临下观察八方的紫阳天师目光幽深地看了眼玄黄,暗自摇头,将视线投向了其他人。
他身侧的随从也是青山观道士,胸前配有两枚铜钱,是个二钱天师。
他蹙起眉不赞成道:
“观主,您为何同意那种愣头青参加?他连最基本的画符步骤都是错的,更没请神,太不应该了,他那师父看似厉害,但实在年轻,估计也就那一手隔空御剑拿得出手。”
紫阳天师未曾说话,但心里已经有了新的判断。
方才他还是着急了些,早知不该对那年轻人行大礼的,跌了身份不说,自己好歹入道几十载,吃大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