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龙龟的这句话,泥菩萨的动作凝固住,没有拿我手上的龙蛇之血,也没有说话,十分低沉。
我心中一动,从它们的说话中听出了一些事情:龙龟的寿命快要到头了,当年和十岁的泥菩萨说过,大清龙脉的血能够延寿。泥菩萨就一直记在了心上,想要为它取得龙蛇之血延寿。只是现在有些晚了,几百年的时间,时代变迁,气运不再,龙蛇之血的用处也不大了。
当初泥菩萨说过,它只要一滴血,现在我才明白,它要那一滴血,不是给它自己的,而是给老龙龟的。因为得到的比较多,它才自己吸收了一滴。
这件事情让我开始重新认识泥菩萨,在它放荡不羁的外表下面,也有一颗有情有义的心。
龙龟看出泥菩萨的心思,不想多说这个话题让它伤心,就转移了话题,看向我,开口道:“小六,这一次你还带了朋友过来,你还是第一次带朋友来见我呢。”
泥菩萨听到声音,看了我一眼,收敛起自己的伤心,恢复正常,介绍道:“他可不一样。老家伙,他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叶寒,是我的好朋友。”
“嗯嗯,叶寒,虽然道行弱了点,不过呢…”话说到这里,忽然就停了下来。
泥菩萨也愣了一下,看着它,问道:“老家伙,不过什么呀?你怎么不说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它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略带凝重。
“这个小子,道行虽然不深,可是…可是他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呀…”
泥菩萨顿时附和道:“老家伙,好眼光呀。被你说着了,我这个朋友啊,看他表面上虽然是一个普通人,但他活的是别的命,就像是某种特殊的续命手段。”
“他找过很多高人给他看,不过没人能看透是怎么回事。这一次跟着我来,也是想让您给瞧瞧,看看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泥菩萨说完,又指指我背上的黑刀,示意我拿下来,“还有这把刀,您给看看,它竟然能够指挥阴兵过境,诡异的很。”
“指挥阴兵过境?!”龙龟盯着我这边看了有三五分钟,把我看得都有些发毛了,它才沉声说了一句:“你…你是不是还有一枚奇怪的令牌?”
听到这话,我脸色大变,刚才泥菩萨明明没有说令牌,它竟然直接就点出来了令牌,这证明它很清楚这里面的内情,知道有这么一块令牌的存在。
我心里面很震惊,赶紧将令牌从口袋里掏出来,抬起来给它看。它看了一眼,一对发亮的眸子光芒大绽,显得有些激动,明显是认识这东西。
不等泥菩萨说话,我就直接问道:“前辈,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知道。”它回了两个字,然后就没有了下音。
泥菩萨见它不说话,就开口问了句:“老家伙,你知道是什么情况,那就快点说呀,别卖关子了。”
龙龟却摇了摇头,沉声回道:“这是禁忌,不能说,若是从我口中说出来了,会有无尽的祸患。”
我顿时皱起眉头,以龙龟和泥菩萨的关系,若是可以说,它绝对会说,不会只告诉我这么一句话,而它现在这样说,就证明这件事情很大,大到它都承担不起。
如此,我也想象不出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隐情。
泥菩萨说了句:“老家伙,你都活了上千年了,道行通天,竟然还会有禁忌,还会怕,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龙龟瞪着泥菩萨,语气严厉起来,道:“别乱说话,任何东西都会有禁忌。”
紧接着,它又向我看过来,开口说:“小家伙,你也别太在意我的话,我确实知道黑刀以及阴兵过境之间的所有事情,但我也真的不能告诉你,等到了时机,你自然会知道的。”
“你呀,不是一个常人,日后要走的路,也非寻常的路。”
它只给了我这样一句话,就什么都不肯再说了,无论我和泥菩萨怎么问,它都闭口不言。
本来是一件好事,结果搞得我心里忐忑不安,到底是什么样的内情,让龙龟这样的存在都不敢直言。
在那里待了一会儿,我们也要离开了,离开的时候,龙龟对泥菩萨说道:“小六子,你以后也不要来了,当年我教你点手段,今日你来还我一滴龙蛇之血,咱们的恩情算两清了。”
“老爷爷…”听到这话,泥菩萨称呼都变了。
“别废话了,你应该懂得,有些事情缘分尽了就是尽了,当年我不让你拜我为师,就是不想纠缠到太多的阴缘,以后摆脱不掉。”龙龟的话语带了一丝的冷冽,没有了刚才的柔情。
它还又叮嘱泥菩萨:“你从小玩心就重,做事不太考虑后果,要不然也成不了这个样子。要记住,以后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行,别莽撞了。”
“好了,我现在送你们离开。”
话音落下,我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拖了起来,直接穿破了这里的空间,回到了冰冷的水中,然后一路向上,一直到达了井口。
从井口爬出去,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这一切好像梦似的。
这个时候,泥菩萨对着井口跪了下来,它什么说话,一个劲儿的磕头。
磕了将近两分钟,它才说了句话:“我知道您时日不多了,不想让我为您伤心,才赶我走,说是缘分尽了,我懂您的心。”
它沉默片刻,站起来,又轻声说了句:“谢谢您,爷爷。”
一边说着,一边向外面走去,我在旁边看得清楚,泥菩萨的本体,竟然留下了两行眼泪,和人一样的眼泪。
后来我才知道,泥菩萨当年是皇宫很不受欢迎,加上宫内无亲情,他从小就没有感受到多少亲情。认识了老龙龟之后,才感受到了亲情,它心里也将老龙龟当成自己的爷爷了。
我们两个从古井离开,泥菩萨的心情很沉重,一路上话也没有说,我心里也在想我自己的事情,也没有说话,导致气氛十分压抑。
回去的时候,酒店里已经没有人了,大先生被孙富贵转移到紫禁城里安顿了,而张文凡不知道被鬼兵给引到什么地方了。
我和泥菩萨回房间,各自沉闷,都不说话。
虽然凌晨了,但我也没有睡意,就在床上坐着,摸着黑刀,心中胡思乱想,也没有猜出来这里面的隐情。
过了大半个小时,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喊声。
外面其实一直有声音,只是这个喊声直接传到心底,让我心神一颤,清醒了不少,随即透过窗户向外面看去。
结果发现张文凡满身是血从远处跑过来,还跌跌撞撞的,像是受了重伤。
刚才泥菩萨是派了孙富贵去杀它,但以那些鬼兵的手段,绝对不可能杀得了张文凡,这我能够肯定。而且他现在身上的伤不是鬼魅所伤,肯定是出了其他的问题。
我看了泥菩萨一眼,它也发现了不对劲,说了句:“好像出问题了,咱们下去看看。”
它倒不是担心张文凡的死活,而是担心孙富贵和那些鬼兵。
我们两个跑下去,张文凡倚在一根路灯杆子上,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过去之后,我发现他脸色惨白,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有很多撕扯的伤口,流了很多血。
“张文凡,怎么回事?”我问了句。
张文凡看着我,说了句:“怪物,是怪物,就是那天在你车上的那个家伙。”
刚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之后仔细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那个拿着脑袋跳上车顶的人。
他手上也有一个三角形的伤痕,是冲着我来的。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跟到这里来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直接将张文凡伤成了这个样子。
泥菩萨也急了,抓起张文凡的脖子,问道:“孙富贵呢,孙富贵怎么样了?”
虽然它平日里对孙富贵挺苛刻,说话也不好听,但是泥菩萨还是很关心孙富贵的,将它当成自己的亲信。
张文凡回了句:“它…它们都跑进了故宫里,那个家伙没敢进去。”
泥菩萨松了一口气,放开张文凡。
“那个家伙呢,他在哪里?”我又问了句。
张文凡有些支撑不住了,眼睛变得迷离起来,摇了摇头:“不知道,刚才它一直在追我,应该是跟过来了的。”
刚才被龙龟那样一说,我心里正烦躁加疑惑,那个手背上有三角形伤疤的人在附近,正合我意,我也有些失去理智,就想过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怕是被它杀了,我也能够死个明白呀。
我打量周围一眼,没看到什么人,就对泥菩萨说道:“你照顾他,别让他死了。”
说完,我拎着黑刀顺着张文凡来时候的路找回去。
泥菩萨在后面追问:“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那个人,你别管了,把张文凡带上去,给他止止血。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一路跑出那条巷子,刚转过拐角,就对上了一双血红的双眸,看到一个诡异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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