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零散的两三个路人，见到如此血腥恐怖的场景。
尖叫着撤离，或是一脸惊恐的呕吐，或是拿出手机，慌乱的报警逃离。
与其他路人的恐慌不同，白飞瑜只是觉得钟然这幅模样，有些可怜。
正因为先前在记忆中看到了对方的经历，他才能更加真切的感受到这个女生的苦。
这个世界，向来不公平。
正义战胜邪恶，终究只是电影情节。
这个女生，终于找到了她做梦都想遇见的仇人。
结果，却没有如梦一般美好。
白飞瑜抬起头。
只见上方的天台边缘，一个身着墨绿色西装的身影，正低头俯视着下方的一切。
这家伙在笑。
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种乐趣，笑的很享受，冷漠而又残忍，一如记忆中看到的那样。
一晃眼，那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白飞瑜的视线又回到钟然身上。
普通人受到如此可怕的伤势，绝对会当场死亡。
这个女生身为玩家，拥有着强大的体魄，故而还保留着些许的气息。
但也终究只是靠着意志硬撑，实际上油尽灯枯，坚持不了多久。
摇了摇头，白飞瑜转身快速逃离。
在钟然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的时候。
白飞瑜又回到了其跟前，他再次幻化成迪丽娜扎的模样。
“这是你一直在找的挂坠吗？”半蹲着身子，他张开手，一个挂着透明袖珍水晶球的挂坠，垂了下来。
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左右晃荡着。
钟然原本逐渐暗淡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神采。
但是，微微摇了摇头。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清醒啊？”白飞瑜一脸无奈。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对方要找的东西。
这只是他刚刚跑去路边的两元店里买的。
先前在天台上时，钟然说过在找一个对她特别重要的挂坠，但是没有说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白飞瑜在记忆中，见到过钟然脖子上挂着一个颇为精巧的玻璃球挂坠。
估计是其家人以前送给她的礼物，自从被灭门后，这便成为其唯一的寄托，一直随身携带。
在围剿人脸时不小心丢失，所以钟然才不死心，一直在停留过的地方寻找。
都这个时候了，白飞瑜自然是不可能找到那个挂坠。
只能去路边两元店找了个类似的，至少能让其死的时候，心有寄托，安心一些。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虽然不是……”钟然声音极度虚弱，努力抬起手，抓住那颗水晶球，脸上露出安心的笑，“但我很喜欢。”
白飞瑜脸上同样露出善意的笑容。
但下一刻，他笑容一僵。
他竟然在眼前这个将死之人脸上，看到了几分狡黠。
“谢谢你……白飞瑜。”钟然看着眼前的漂亮女人，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残破的身躯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空中，“再见。”
连带着那个挂坠，都一同消失了。
白飞瑜怔在了原地。
他突然意识到，对方可是特安局的组长。
特安局是什么地方？由国家掌控的玩家机构。
在这种机构中拥有职位的高级玩家，怎么可能会没有保命的手段？
顷刻间，白飞瑜转身撒腿狂奔。
“都不知道在自我感动什么，别人压根屁事没有，你可真是个小丑啊！”他一边夺路狂逃，一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
虽然白飞瑜特意准备了一手，提前变成了在天台上的模样。
但以钟然的头脑，又怎么会想不到自己先前压根没有提过挂坠的模样？
顷刻间，便洞悉出了眼前这个漂亮女人的真正身份。
白飞瑜先前金蝉脱壳的计划，到这里，算是彻底破灭了。
“你说你，身为个没脑子的挂狗，就该做没脑子的事情。”他不断自我反省着，“非得跟别人耍什么小聪明呢？”
说到底，几天前，他还只是个普通大学毕业生。
终究是做不到泯灭人性，心底一直保留着善意。
于心不忍，再加上借用原身的身体，见不得原身的朋友如此痛苦，方才做出刚刚那样的事来。
……
与此同时。
遥远的魔都，一个特殊房间内。
点点星光汇聚于一个娇小可爱的身躯内。
钟然猛然睁开双眼，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房间里，另一个女生见到这一幕，瞪大双眼，一脸惊讶的上前关心着：“组长，你的化身被人杀掉了？”
“嗯。”钟然点了点头，抹去嘴角的鲜血，眼神冷的可怕，但脸上却露出一抹笑意，“不过没关系，我终于找到那家伙了！”
“组长，你是说你找到那个仇人了？”另一位女生一脸开心。
“就是他，错不了！”钟然眼神无比尖锐，望向窗外，“这种感觉，我做鬼都忘不了！”
如利刃一般的视线，仿佛能穿过空间，刺在那个远在湘城的西装男子身上。
“那太好了，组长，你终于可以报仇了。”旁边的女生像是比找到了自己的仇人还高兴，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
“这是什么啊？”不过她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视线被钟然手中的物件吸引，注意力立刻被转移。
钟然拿起手中紧握的水晶球挂坠。
“组长，这不是以前那个你妈妈留给你的遗物吧？”女生仔细端详着，“虽然看上去有些像，但太廉价了，像是从路边摊上捡来的低仿。”
“廉价吗？”钟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将其挂在了脖子上，“可是我很喜欢。”
……
一路狂逃，白飞瑜切换了上百幅容貌。
这要是还能找到他，那只能说是神仙转世。
稳定下来后，他总算是没忘正事。
找了个安的地方，看起了剧集末日更新的最新集。
虽然是为了了解即将到来的末日讯息，但追剧无疑是快乐而又悠然的。
特别是有了千面，安得到保证，舒适感倍增。
一边刻着瓜子，一边喝着可乐，追着好看的剧，属于是白飞瑜在这个世界难得的安逸时刻。